不肯回來是怕丟臉,一去幾年,真不知她怎麼熬過來的。我本想賺了錢,去國外,她想回就回來,不想回,我就留在那邊照顧她。”
“她沒找人嗎?”在國外,一個單身女人是很艱難的。
“我倒希望有男人能照顧到她。”他輕嘆了口氣。“你不瞭解,到了我這個年齡,這些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和她還有沒有機會在一起生活。我怕的是她時日無多。”
“為什麼?”
“是家族遺傳的病,她母親有,姐姐也有。以前我也沒察覺,不知道她在那邊檢查出來沒有,如果她也有,那她是絕不會再回到我身邊的。”
老陳神情迷惘地看著手裡的標書副本。自從這筆工程出現,自從樊寶南出現,他就把所有的賭注押了下去。從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是個理智商人,而是情感的賭徒。他犯了生意的大忌,讓個人的感情左右了經商規則,兩者本是永遠無法交融的,所以他現在面臨著全盤皆輸的局面。
能和我們較量的對手只有一家,他們再次抽籤,很好運的在我們前面。老陳最終沒有讓價,他把一切交給了天意,他甚至相信,天見可憐他對阿冉的心。其實老天的眼並不是總睜著的。
我們落選了,對手在我們面前擊掌慶祝。
老陳的目光呆滯,身板彎了,時光在身上要流駛多年才有的痕跡,在剎那間席捲了全身,他蒼老了。
我扶住老陳,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走,找樊寶南。”
他推開我,步履艱難。失望有時像枝頭盛放的花,來不及經歷衰敗,就被狂風吹得支離破碎。望著老陳的背影,心酸到極處。
蜘蛛之尋(二十四)
老陳拔了無數的電話,但凡樊寶南落過腳的城市,他都有記錄,包括樊寶南居住過的酒店房間號碼。對於他縝密的心思我感到震驚。想起曾為之效力的珠寶商,目光陰騖、洞悉世事。他們是一類人。到今天,我才更深地瞭解珠寶商,成功決不取決偶然,它是每個完美細節地堆砌。
老陳重重蓋上本子,聲音宏亮地說:“走。”
“上哪?”
“他前天夜裡飛過來的。他根本就在操縱整個局面。”
我們去了香格里拉,老陳大步流星地直奔房門口。果然,樊寶南在裡面。他趿著拖鞋,衣著隨便,頭髮有些凌亂,好象剛起床。他面對老陳時鎮靜自如,沒有內疚沒有膽怯,只是隨意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