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這肚子也當真不爭氣。
等瑾秀躺回床榻,小舟也便坐在床榻邊,與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兒,看著瑾秀蒼白的臉,小舟的心底有些糾結。
思索了許久,便詳裝孩子氣,拿起一旁針線簍子中放的小衣裳,孩子氣的說道:“瑾繡姐姐,這是什麼啊?”
“那是寶寶的衣裳。”
“寶寶?瑾秀姐姐有寶寶了嗎?”小舟說著便丟下了小寶寶的衣裳,然後撲到瑾秀身邊,興奮的問道:“寶寶在哪裡,人家要看寶寶。”
瑾繡一聽小舟的話,立刻淚水溢滿了眼眶,伸手撫摸著小舟的頭頂,告訴她:“寶寶不在這了,寶寶出去了……暫時還不想來這裡,不想喊瑾秀姐姐作孃親。”
小舟心頭一顫,輕輕抿了下嘴,趴在了瑾秀的身邊,安撫的拍了拍瑾秀的手背,“恩,寶寶只是頑皮,很快就會回來的,如果寶寶不肯喊瑾秀姐姐作孃親,小舟幫瑾秀姐姐打寶寶的小屁股。”
“舟小主子對瑾秀可真好。”瑾秀察覺眼淚往下落,便連忙用手抹去,她怎麼能在個孩子面前哭呢。
隨後小舟又說起自己剛才在外面遇到史月瓊的事情,還提起了那相思玉佩,說道:“小舟來看瑾秀姐姐時,其實是準備了糕點,可是卻給忘在了灶房裡,什麼也沒帶來,就連絲線也亂成了一團,所以小舟本來是想著這玉很好看,就拿來送給瑾秀姐姐呢,因為摸著好舒服,人家說玉養人,可以消災去難,也許把玉給了瑾秀姐姐,瑾秀姐姐的病就好了呢。”
“舟小主子雖然沒賞賜下來,但這番心意瑾秀已經銘記在心了。”瑾秀輕聲說道,心裡很是感激小舟。
她知道,這舟小主子沒什麼權勢,在這史家總歸是鬥不過那謝玉孃的,只是這孩子當真是個好孩子,府上的人都樂意幫著些,上次粉桃還與自己說過,看著這舟小主子受罪,那心就跟刀割的一般,這園子裡,少有這般跟清泉般的人兒,眼瞅著有人要破壞,她想阻止,卻有心無力,故而總覺得自己特對不起這孩子。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甚至可以說,她心中的負罪感,要比粉桃要多太多,畢竟孩子是她帶進史家的。
她可以說是從一開始便知道,這孩子來的史家也是遭罪,畢竟在南奔那一場,老爺的態度也擺在那裡,必然不會為這孩子出頭。
事實證明也確實沒有,她心裡也很是清楚,卻出於自保,只是詳裝沒瞧見,但這孩子卻一直沒有待自己薄一分,甚至在不能出宮時,讓人捎了東西給自己,她從起初的不解,擔憂,到後來的感動,也曾經試圖在老爺面前給這孩子說過好話,但終究是毫無用處,老爺當真是厭煩那李氏蘭孃的緊,對這孩子也甚是厭惡。
嘆了口氣,起身那蘭娘又有何錯,不過是喜歡上了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哪怕這個男人也是自己所喜歡的,她還是忍不住為這蘭娘覺得可惜。
本是小家碧玉,也是讀了詩書的女子,若非是遇到老爺,以她的才識家世,尋一位如意郎君,從此郎情妾意,又何嘗不可。
這般女子,生於期待,長於獨寵,從未有過挫折,心念單純,本就不該沾染這大宅子中的惡氣,可偏就遇到了老爺,也便遇上了這躲不開,賠上一生的劫難,最終香消玉殞。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個這個孩子。
“舟小主子所說的那玉佩,想來是相思玉,是兩個有情人各拿了一半,作為定情用的,也不值什麼銀兩,舟小主子若是拿了也沒用,倒不如還給人家。”瑾秀說到這,忽然想起舟小主子方才便說過,那玉佩在與月瓊小主子爭奪中,摔在了階梯上,已經碎了。
“這半塊相思玉一摔,不知道那對有情人得傷心到哪番。”
“對了,那人連著玉佩一起掉的,還有這個,不知道能不能看出那玉佩是何人的,也許小舟要跟人家去道歉,畢竟是小舟弄壞了玉佩。”
見瑾秀嘆氣,顯然是為那玉在可惜,小舟趁機掏出了一直藏在袖中的信箋。
瑾秀笑了笑,伸手接過那信箋,道:“依著您所言的話,那相思玉佩的主人必然是個小廝,他的有情人應該也是咱們府上的丫鬟,既然是小廝與丫鬟,哪有您去給下人賠禮的道理,何況那小廝還撞倒了您,這本來就是個大錯兒,擱在咱們府上的規矩,是要挨板子的。”
所以那小廝掉了玉佩和信箋也不敢回頭找舟小主子討要回去,想來也是怕被因此被責怪。
“可是……至少也該給人家說一聲,阿孃說過,有錯就要改錯,不能敷衍了事,不然良心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