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六殿下……”說到這,小舟頓時啞口,將剩下的話嚥了回去,沒錯,六皇子元晦也許能上位為帝君,或者能在兵部有一席之位,但這些終究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測,以後的事兒,誰能保證會如何。
“與其指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如想想,自己要如何位列仙班。”戈承的聲音帶了些鼓惑。
小舟有些迷茫的伸出手,在風中微微蜷縮著手指,感受風從指間流動,在指尖慢慢盤旋,最終離去。
指望自己嗎?她不是沒想過,但是她有什麼?
善良,說的直白了,便是懦弱。
因為膽怯未知的後果,所以只能詳裝善良,以求與世無爭。
來到這裡,身後沒有任何背景勢力,手中沒有任何籌碼優勢,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她不是沒有茫然過,甚至想要冒一些頭來,結果便是被人打壓的險些因此沒命,所以她膽怯了,怕若是挺直了腰桿,下一刻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也是不甘心的,哪怕知道自己沒有多少能力,卻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去做,告訴自己不要眼高手低,卻不禁去想。
來到這裡後,她不止一次會在午夜夢迴時驚醒,然後就那樣睜著眼睛,一直髮呆到天色泛白。
她一味的忍讓壓抑,生怕一步錯,步步錯。
可是又會擔心自己會壓抑著壓抑著,便不知道該如何將彎曲的腰背挺起來,像是被落雪壓低的樹枝一般,掙扎著,掙扎著,最終支撐不住,斷裂開來。
在此之前,無論受到了什麼樣的欺負,她都努力的告訴自己,再忍耐一些,等長大一些,有了品級,就可以和謝玉娘對抗。
但,她又何嘗不知道,這根本就只是騙人騙己罷了。
要知道,這人世間上的事兒,並非只要你能佔了個“理”字,便可以小博大,最終得以昭雪,更多的是被壓抑著,生生世世,最終被碾壓在歷史的車輪下。
便是有特殊的機遇,這般等著那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到來的機遇,還真是可笑又可憐。
入宮了又怎麼樣,不過是讓謝玉娘恨的咬牙切齒一陣子,然後重新佈局,將自己拖進去,自己終究還是處於弱勢,卑微的,小心翼翼的躲避。
說到底,她這樣逃入宮中,也不過是像只鬥敗的喪家犬,因為懼怕後母,而夾著尾巴躲入深宮,想要避開這可怕的災禍。
不但如此,她還要虛偽的為自己找了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藉口,以安慰自己。
這般的自己,連她自己都想吐棄,何況是旁人。
不惜己尊,何以人惜之。
小舟想明白了這一切,手慢慢攥緊成拳,然後緩緩抬頭看向了戈承,淡淡開口道:“小舟愚昧,願大人能給予明示,以免去小舟之憂。”
她清楚,這戈承是何等的謹慎,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說這種唐突之言,他一定是有了萬全的打算,什麼都盤算好了,這才會與自己說這些話,話中帶著話兒,她還不至於瞧不出,只是不明,那暗藏是,與自己所想,有幾分似罷了。
聽到小舟這般說,戈承非但沒有因為小舟忽然表現出的異常成熟而感到驚訝,反而很是滿意的笑了起來,道:“我沒看錯,你當真是沒讓我失望。”
小舟聽了,只是笑而不言,心底卻升起一些無法與人言說的苦澀來。
見小舟只是笑,並不答話,戈承便繼續說下去。
“你難道就沒想過,那兵部是何等地方,為什麼聖上可以由著蕭家獨大,你竟然還妄想從兵部闖條生路來,還是另找個主子的好,那六殿下一脈,當真是走不通。”
小舟有些詫異的看著戈承,沒錯,聖上要剷除一家獨大的蕭家,自然不會讓蕭家人佔著兵部尚書的位置,那等於給自己埋了禍根。
既然聖上如此放心,問題必然出在那蕭尚書身上。
想來也是,元晦在宮中過的是什麼日子,那蕭尚書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元晦根本就是同自己一般,是被家族所棄的棋子。
想到這,小舟抬頭看向戈承,她一直覺得這人看著雖然很溫和,其實是個冷情之人,只是沒想到這人居然會如此冷情。
冷靜的,有些可怕了。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幫你嗎?”戈承雖然問著,但卻並沒有讓小舟回答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繼續開口說道:“因為我們兩個人很像,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從前的我,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