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幹嘛不去。”
範懷遠看著她好像十分高興,攬著她的肩沒說話,但滿臉都是笑意,這是段文希第一次自己說跟他一起出去。
到了輝煌,上次見過一次的那個阿倩早等在那裡,依然十分豔麗,燙過的捲髮搭在肩頭,雙唇紅豔,說話時,眼睛微微一眯,眼角飛揚,且身姿曼妙,充滿風情。一見他們便十分高興的雙手挽住範懷遠的手臂欣喜的叫著:“大哥。”又看向杜曉超叫道:“超子。”最後看到段文希才低下頭輕輕喚道:“段小姐。”段文希也笑著點了點頭。
包間裡面石頭搞得十分熱鬧,開著音響,大聲的放著音樂。臺子上面擺滿了酒,一看見他們進來十分高興,連忙放了麥克風叫人。幾個人坐下來便划拳,喝酒,講著江湖上的事情,段文希插不上話,而那些人也不敢怎麼跟她說話,她便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們,範懷遠一隻手拿了一支菸,微眯了眼,聽著一個人說著什麼,說到某處,便轉頭笑罵了回去,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頭髮與臉龐發出某種金色的光芒,眼睛透過光茫,比燈光顯得更為幽遠,五官更加清晰,也就更加好看,在這樣的場合裡,他應付得十分自如,與這些人混在一起,可是卻又顯得十分不同,一個眼神之間,便讓人其他人露出敬畏之色。這是範懷遠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範懷遠天生就是黑暗的王者。
“段小姐,喝酒嗎?”杜曉超湊過來問。
段文希笑著搖了搖頭,杜曉超也不免強,只看向範懷遠道:“大哥酒量很好,我和石頭想喝醉他,用了很多方法,一直沒有得逞。”
“是嗎?”段文希依然看著範懷遠,只是順著話輕問著。
“你為什麼會大哥在一起?”
希文希這才一怔,轉過頭來看住杜曉超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杜曉超正準備說話,卻見石頭跑過來道:“阿倩,你給超子留得那個妞呢,怎麼還不拿出來?超子,那妞還沒出過場,專門先留給你的。”
那個阿倩一直在這一堆人中周旋,任別人打趣也不生氣,十分玲瓏,可是眼光卻不住的看向範懷遠,而範懷遠的眼光總是向段文希看過來。
從範懷遠的角度看過去是段文希的側面,這樣看過去,因為輪廓清晰,也就顯得更加靈秀動人,她坐在那裡看著周圍的打鬧說笑的他們,雖然嘴角也有淡淡的笑,可是眼睛裡卻透出無盡的闌珊,而且在這樣的環境裡,她努力的遷就他們,他們也努力的遷就她,可是中間卻總隔著厚厚的牆壁,那是生活方式,價值認可,追隨目標築起的高高橫牆,並不是彼此遷就就可以慢慢拆得掉的橫溝。
範懷遠看著段文希寂寞而蕭索的側臉,突然一下子才驚覺,也許是自己禁錮了她,也許現實並不像他想得那樣,他有能力讓她從此不再看見生活的灰色,可是他卻忘了他本身就是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如何能解救別人立於陽光之下呢。
段文希大約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便轉過頭去,正好看見範懷遠的目光,不知為何前一秒鐘時他懷意氣風發,可只一瞬,目光就暗淡了這許多,連煙都因銜在嘴裡太久,積了長長的菸灰卻沒有提下來,隔著那麼多的人晃動的人頭,還有那麼喧囂的音樂聲,酒杯碰撞聲,說話聲,這兩個人還是發現了對方的眼光追隨的目標,於是,目光終於停下,彼此注視,旁的人聲間與人漸漸靜了下來,好像這樣擁擠的世界裡,只餘了他和她。段文希對著範懷遠輕輕笑了一下,心中卻泛起異樣的酸楚,一時之間,只覺得命運真是一隻翻雲覆雨的手,這樣的際遇,對她,是幸還是不幸。
杜曉超一直安靜的看著四周,他和石頭不一樣,石頭勇猛而無畏,而他總是理智而清醒,任何時候,都能清楚的分析問題。跟著範懷遠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見到了範懷遠的眷戀與柔情,因為一個叫段文希的女人。
夜漸漸深了,桌上的酒瓶也一個個空了,散開在各個角落,所有的人開始低低細語或者打盹,範懷遠也被人拉了出去不知說著什麼,只餘了清醒的杜曉超和段文希。
杜曉超讓服務生進來倒了茶,端過一杯給段文希。
“習慣我們的生活方式嗎?”
“換一個角度想,其實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恩怨分明,也有一種讓人神往的豪情。”
“那是因為我們都覺得明天不可預料,也許今天還十分風光,明天就被亂刀砍死在街頭,所以我們縱情享樂。”
段文希覺得無法可說,因為杜曉超說得是實話,心下也不禁有了幾分悽惶。
“大哥他很喜歡你,你是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