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最小的弟弟,也擁有金銀眼。從小,因為那雙眼睛,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我作為他的哥哥,卻無能為力。現在,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師父,竟然是老傢伙的弟弟!那個,到死仍被老傢伙掛在心上的弟弟。難怪,他們有那麼多相似的習慣;難過,他無論如何,都對師父恨不起來。
“嗚嗚……”洛楓的哭聲,從哽咽到號啕大哭,彷彿被埋藏了千百年的委屈一般,他摟著謝煙客那熟悉又安心的氣息,大聲宣洩。
謝煙客輕柔地拍著他背脊,聲音沉沉地道:“孩子,不要被仇恨埋沒了你所有的知覺,可是有些仇,既然知道了,就非報不可。”
“與祈然無關,與步殺無關,與天下無關。蕭逸飛,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當步殺以最快速度趕到端木崖的時候,時間也已經從清晨變為黃昏了。
又一個……逢魔時刻。
饒是以步殺的冷血,當他踏上端木崖山頭時,仍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滿地的鮮血,滿山的紅光,發狂的人,甚至是發狂的屍體,淒厲地慘叫,悠揚的樂聲,組成一幅詭異的地獄。有的人,成了屍體,最恐怖的面目猙獰的屍體。有的人,在嘶叫呻吟,因為他們已經沒力氣再發狂。還有的人,剛剛進入發狂狀態,見人就抓,見石就撞,血肉……橫飛。
步殺握了握手中長刀,小心避過那些發狂之人。來到血色透明的紅光面前。
當他看到紅光中,沒有表情地吹奏血簫的少年時,竟忍不住渾身經脈俱震,差一點走火入魔。
這個,就是當初把陽光鋪展在他眼前不斷跳躍的清俊少年嗎?這個,就是當初無論受了多大傷害,仍溫暖微笑的善良少年嗎?
他的臉色紙一般白,原本天藍的雙眸灰敗一片,灼目的血簫映著他蒼白的唇,悲涼的眼神,竟彷彿看不到一點生機。
那個紅光中的一切彷彿一幅畫,又彷彿一座雕像,唯美而靜止不動。除了那一滴滴,一點點落入泥土中的鮮紅血液。
悠揚的簫聲迴盪在他耳邊,可是步殺卻恨不得將那天籟般的音樂徹底斬斷。
冰依,你說的一點也不錯!步殺眼中流露出深沉的悲傷,一步步走到血紅的光罩前,走到祈然的眼下。祈他……最不愛的,就是他自己。
“祈,停止吧!”步殺抬頭對著那紅光中的少年大喊。
祈然的目光,閃爍了半分,慢慢落在步殺臉上。悠揚的簫音停下來,慢慢滴落的鮮血,也跟著停止。祈然晃了晃身體,虛弱地吐出一字:“步。”
步殺的長刀猛然舉起,斬向紅光,卻只覺渾身一震,被迫退了幾步。
他抬起頭,冰冷的神色從臉上退去,轉為憂切:“祈,你快出來!冰依有話留給你,你馬上出來!”
然而,他只看到祈然的唇動了動,卻不知道除了步字,他還吐出了什麼。顯然,這陣中內外,聲音是不通的。
祈然決絕悽然地露出一笑,血簫再度舉到唇前。
步殺心中大駭,悲嘯了一聲,舉刀再度衝到紅光面前。可是,無論他做多大的努力,那一圈紅光就象道天塹一般,隔絕了兩個世界。
“祈!快點停止!!”步殺拋棄長刀,拿身體一次次去衝撞,又一次次被強大的結界彈出去,他的身上佈滿傷口,都是被岩石沙礫撞擊出來的,鮮血染透他漆黑的衣衫。
“蕭祈然!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步殺猛地站起身來,看著血光中越來越模糊,幾乎被漫天血紅覆蓋的身影,竟忽然感覺眼中一陣溼熱。
步殺怔了怔,有些詫異地看到自己臉上的淚水滑落,融入血黑的破敗衣衫中。
“祈,你是想讓冰依內疚嗎?不聽她解釋,不理她苦衷,只想報復她嗎?”步殺忽然恢復了平靜,抬頭看著血光的中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卻是受了她囑託,無論如何要將她的話,傳達給你。”
步殺收斂了笑容,拾起沾滿灰塵的長刀,轉身向著那幾個瘋狂痛苦中的人走去。
“步……步殺……?”醒轉過來的文若彬看到步殺,臉上一喜,連忙道,“你來了!正好,快!快阻止祈然,他已經瘋了。”
步殺冷冷看了他一眼,長刀在癱軟在地呻吟的人身上一劃,沒有汲血那樣的神奇刀刃,刀身沾著血,回到步殺面前。他淡淡道:“我正是要阻止他。”
文若彬眼中慢慢露出驚恐之色,駭聲道:“你不會是要……”
還沒等他說完,只見沾血的長刀驀地插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