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是解決了一部分社會閒散人員的就業問題。

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直未得手的一方突然奔襲對方賭場,十餘輛黃面的,裡面各裝了七八條精壯漢子,人手一把雨傘,傘一抖開,裡面藏的卻是些砍刀軍刺之類的冷兵器。發一聲喊,一路砍殺過去。奇怪的是,幾乎未遇抵抗,強攻賭場的壯舉輕易得手,讓他們覺得勝利來得也太沒有意思。抓過來一個跳窗想逃未得的對方小弟來問話:“你給你們老闆看場子的,怎麼擋都不擋一下就跑呢?”那娃哭喪著臉說:“老闆把吃飯的錢給下著呢,把豁命的錢沒有給下著。不跑做啥呢?”

河西酒廊(4)

一言方畢,那些剛才提刀強攻的殺手們臉上都有些訕訕的,像是覺出了自己也是同樣的命運,沒意思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就把那娃娃打發掉了。

據後來被抓進去的黑幫小弟們向警方供稱,其實混黑社會也是沒辦法,就當做是上了個班,掙著些不高的工資,混了個嘴。說歸說呢,這到底也是個有風險的職業,私底下早就商量好了,見著危險就撒丫子跑啊,跑不了的,就站下投降。

出門是江湖,江湖一場戲。再大的江湖,也大不過義利二字。老大不義,不讓小弟們得利,那也休怪小弟們臨陣脫逃。混在黑社會的日子,其實在小弟來看也仍不過是在打一份工。打得好了,那就以後自己也做老大。把前半生在鐵匠鋪裡吃的虧,再拿到如今的豆腐店裡來翻梢。

有江湖故事說,一個做小弟的,先是被老大看中了女友,他忍了。接下來老大為了殺雞儆猴,當眾扇了他一耳光,他也忍了。再然後是他替老大滅了多年的仇家,老大承諾的酬金卻不見兌現。他不忍了,和那被老大霸佔的女友聯手把老大給剁成三截,拋屍黃河。

可見,江湖裡從無絕對的老大與小弟,而只有絕對的利益,就擺在大道中間。

港片有害,弄得很多黑社會都成了超級惡俗模仿秀。

有一陣,蘭州滿大街的皮夾克和毛領子,那毛領子的質地各有不同,但都是毛皮狀,顫巍巍地晃著。混社會的那幫廝們,有的梳著能滑倒蒼蠅的大背頭,有的穿領子髒汙的雪白襯衫,有的不分場合時時戴著墨鏡。我時常懷疑他們這樣整裝出行是否心裡也覺不自然而故意硬撐,但面對的都是兇狠的惡漢,這種問題只能我自己憋在心裡。

大概是2000年吧,蘭州打掉了一個黑社會團伙,為首的是三兄弟。先是老大強搶人妻,派出手下在街頭的涼麵攤把那吸毒的男人一槍打死。當時正好報社一女同事路過,據她口述,背後一聲悶響,回頭見一人仆倒在地,另一人戴潔白手套,手裡的槍口還冒著一絲青煙,然後鑽入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那女人說,很像香港電影裡面的樣子啊。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在一個槍戰片的攝影棚裡了。

此後不久,老大被仇家追蹤,在他帶著一幫小弟剛從一家歌舞廳裡鑽出來時,在大街上被一槍爆頭斃命。那些小弟們看著老大慢鏡頭般倒臥在血泊中,一時愣在當地,像被武林高手點了穴道,好幾個人嚇得尿了褲子。老二老三在大哥死後順理成章地接管了“公司”裡面的業務,搶地盤、收小弟、買火器,忙得不亦樂乎。我是後來才知道,那老三原來就是我們報社電訊室的一名員工,每天晚上替編輯們接收新聞社的電訊稿。人矮墩墩的,話不多,臉總是黑著。報社裡有些相熟的人說,那人很仗義,出手也闊綽。有一段時間,幾乎每週換一輛車開著來上班。一次,他駕著一輛加長林肯,卡在進出報社的小巷口,送報車都開不出去。

“公司”新張之後,第一要務自然是為老大復仇,一個體面堂皇的葬禮也是要的。出殯那天,通向華林山火葬場的路兩邊都站滿了一色打扮的懵懂青年:黑西裝、白襯衣、深色領帶、小白花、黑墨鏡,從山下一直站到了山上。這過於整齊劃一的場景讓人毛骨悚然。路人皆低頭而過,兩股戰戰,不敢稍出聲息。只是有些人背後小聲嘀咕:這黑社會也太張狂了!

狗狂了挨磚,人狂了討打。這話一點也沒錯。老大的葬禮激怒了警方,警方也因此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一場對黑社會聲勢浩大的剿滅行動如雷霆一般展開,“公司”就這麼在鐵拳之下被粉碎了。

很久以後,一直到法院判決下來,為首的幾個人都被槍斃了,才有訊息傳來:那個聲勢浩大的葬禮其實是個天大的陰謀。原來,這是另一個與其對立的黑社會團伙欲滅之而後快,便派了一個綽號“眼鏡”的靈活角色打入對方內部做臥底。那臥底說,老大死了,我們一定要辦個轟轟烈烈的葬禮。否則,我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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