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1 / 4)

石頭記(4)

黃河石主要產於黃河上游的黃河河道里,尤以蘭州地槽一段所產為多,故古人冠之以“蘭州石”之名。黃河石大者如鼓,重量可達數十公斤;小者如拳,質地堅硬,色彩多為間色或複色,色調沉穩古雅,飽含歷經滄桑的悲涼雄渾之氣。黃河石的石紋可以形成豐富的天然畫面,諸如山水、花鳥、人物、動物,還有文字元號等等,無奇不有。

這裡要說的一塊奇石,上面有一張人臉的形狀,酷似某個大人物。說來也巧,剛好在石頭髮現的那一年,這位大人物死了。剛好在大人物死了不久,這塊石頭就跳了出來。這塊黃河石現身人間,是作為他偉大命運的一種暗合麼?莫非,這就是那種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的的確確,小剛在河灘上把他彎曲的身體猛然間彈開時就是這麼想的。本來,他把整個早晨都消耗在這荒棄的河灘上了,卻一無所獲。用蘭州話說,那是滿河灘的石頭找不著一個壓菜的,更何況是黃河奇石!

小剛雖然名字裡有個小字,年紀卻已經老大不小了,眼瞅著快四十歲了,在機關裡當個小科長,職位上不去了,錢也就是不多不少的那麼兩個。這種半鹹不淡的生活,也就是弄上兩塊好石頭來耍弄一下,要不然,一顆心怎麼滿足?若是你去過小剛家裡,你會看到櫃子上、寫字檯上、客廳一角、水池下面滿滿當當地全都堆著他從河灘上搬回來的石頭。定睛細看,外加小剛循循善誘的講解,你才會發現那些石頭有的像鷹,有的像狗,有的像馬,有的像長空,有的像落日,於是,小剛臉上就立刻有了光彩。

到發掘出偉人石這麼一塊寶貝,小剛幾乎都有些癲狂了,臉上的光彩近乎於透亮。他逢人便小心翼翼地提起他這塊寶貝,然後又以近乎絕望的神情央求那人幫他保守這個秘密。結果,他把秘密講了個遍,誰都知道他手裡有個稀罕東西。

單位領導也是個石頭好家,聽說了便要小剛拿來賞鑑一下。沒法子,小剛獻寶一般把石頭捧進了領導家裡。領導看得性起,叫來電視臺記者攝像,製作成新聞重頭播出。自此,這石頭便忙了起來,今天被展覽,明天被估價,小剛的生活被一塊石頭給牽著走了。

石頭成了寶貝,小剛成天摩挲著那物,愛個不夠,手指肚上都有些滑膩了。老婆見自己還不如一塊石頭討男人喜歡,怨從心起。那一天口角起來,推搡間撼動了博古架,石頭掉下來砸了小剛的腳。傷筋動骨一百天,小剛守著一堆石頭度過了那段漫長的時間。等到再次走出家門,恍惚間他發現自己和那奇石似乎早被世間忘卻。

石友們現在談論的,是一塊上有祖國地圖的奇石了。

雙百酒吧

十幾年前,那家酒吧剛剛開起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娛樂城的地下。穿過迷宮般的交叉通道,一直向下,向下,再向下,彷彿置身井底,音樂在裡面的狹小空間裡纏繞廝打,牆上的巨大招貼畫上,形態各異的列儂在看著你,有個聲音在嘈雜的背景裡跳出來說:“這就是雙百,蘭州最好的酒吧!”

沒有酒吧的城市是沒有靈魂的城市。照此說來,雙百就是那個時代蘭州的靈魂收容所了。所謂雙百,就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城市裡的那些傑出人士以及社會閒人們蜂擁至此,像要搭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快樂蜂窩。酒吧是什麼?那時的泡吧者不予理會,他們更願意把這裡當做一個“酒窩”——喝酒的窩子。城裡的那些眼光遊離的文藝青年、衣著混亂的先鋒人士、手眼通天的媒體記者、花枝招展的各色女孩、無所事事的閒散人員在這裡出沒。他們坐在那些離地面相當高的吧凳上,左顧右盼或是呆若木雞,苦思冥想或是借酒壯膽,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麼。如果說生活好比大海,那他們在酒吧裡就相當於一撮鹽被暫時地提取出來,出了酒吧他們就會迅速融化消失。

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雙百酒吧那時生意紅火得簡直沒有道理。西北人嗜飲烈酒,酒吧裡也有此種要求,於是“摔酒”便應運而生——厚底玻璃杯,二鍋頭兌入雪碧,杯口覆白紙,以手捂住杯口,用力墩在桌上,然後把那激烈的液體一飲而盡。除此,“雙百炒飯”也很有名,就在門口支了個鍋,蛋炒飯現吃現做,也不知安慰了黑夜裡多少飢餓的靈魂。僅此兩項,酒吧就有相當豐厚的收入。

石頭記(5)

我要說的是兩個男人的故事,當然,也與一個女人有關。樂手小五三十好幾了,已經老大不小,多年來一直過著藝術的生活,沒有固定職業,沒有穩定女友,漂移不定。他有個鐵哥們兒,都是那種可以兩肋插刀的關係。有次在雙百喝“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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