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輕一隻手將顧況的脖子再掐緊些,另一隻手攥住帕子道:「料子在其次,鳳凰仙子的手帕右下角一定繡一條金魚,手帕瑣邊與金魚的針法配線都與別個不同。」將手中的帕子一揚,再箍緊顧況的脖子,「你這條帕子分明是鳳凰仙子的香帕!」
顧況被掐得兩眼翻白,恆商起身欲救被黃衫人制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程適半張嘴瞧著,心道,沒想到顧小么寶貝似的揣了十來年的破帕子真是個寶貝。顧小么真行,十來年前就跟什麼鳳凰仙子勾搭上了。
顧況用力從嗓子眼裡擠出話來道:「姬、姬少主……我這條手帕委實是許多年前一位姑娘所贈,但那姑娘是何人,在下。。。。。。在下真的不知道。」
姬雲輕掐顧況脖子的手再一緊:「不曉得?!不曉得為什麼將這塊帕子揣在懷裡隨身帶著,你如此寶貝怎麼會不曉得!」
顧況眼前金星亂冒,張大嘴喘氣道:「我。。。。。。」
姬雲輕盯著他的眼神一暗,手忽然鬆了鬆,「我懂了。」
顧況脖子略有空隙,立刻大口吸氣,姬雲輕的手慢慢地鬆開,雙眼望向地面,嘆息般道:「我早該懂得,像鳳凰仙子這樣的人兒,天下間有哪個人見她能不心動,若有幸得了她一件東西,又有哪個人不如性命般收藏?」
姬雲輕雙眼的目光又從地面移到顧況臉上,水泡豆花眼裡卻盡是暮色斜陽般的感傷,悵然向顧況道:「當初我第一回遇見她時也和你一樣,連她是誰都不曉得。。。。。。」
「她那時候騎在馬上,就那麼對我一笑,我就曉得我姬雲輕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心裡眼裡都只有她一個,我天天到蓼山上去,就為能讓她瞧我一眼。我現如今做了這許多,也只想讓她記得有我姬雲輕這麼個人。」
姬雲輕將手帕舉到眼前,掐住顧況脖子的手漸漸鬆開,擱上顧況肩頭,「兄臺你何其有幸,她居然將香帕這樣貼身的東西贈於你,至今我只見過她九次,更不知道她心中對我是怎樣想。」
下首的劉護法動容道:「少主,傷情太多恐傷身體,莫要再想了。」
姬雲輕嘆道:「要我如何不想,我每天從清晨到黃昏,從入夜到黎明,連走路時吃飯時睡裡夢裡,又有何時不想她。拼則而今已拼了,忘則怎生便忘得。」
左右侍立的少女皆舉袖拭淚,劉護法哽咽道:「少主……」
程適忍不住道:「你如此待那鳳凰仙子,便是個石頭人也該領三分情吧。」
劉護法欲言,看看姬雲輕,又止。姬雲輕惆悵一笑:「自古美女愛俊郎,她嫌我的相貌與她不般配。」
恆商顧況程適聞言,都不禁動容。恆商道:「樣貌不過是父母給的皮相,奈何幾年風華,又何必執著。」
程適大聲道:「俗話說的好,狗不嫌家貧,女不嫌漢醜。男爺們憑本事頂天立地,講什麼長相!」
顧況接道:「何況姬少主你武功又高,堂堂六合教的少主,家世也算數一數二,哪裡配不上她。」
劉護法道:「更何況就我們少主的相貌也是玉樹臨風卓爾不凡,算做舉世的佳公子,那女子居然還挑剔少主的相貌,可是眼光有什麼毛病。」
姬雲輕水泡豆花眼中的目光頓時凌厲起來:「劉勝,不得在本座面前說鳳凰仙子的半點不是!」負手望門外夜色如漆,又復悠然長嘆:「我雖自恃有潘安之貌,奈何入不得佳人眼,又能怎的?」
恆商顧況與程適齊望向姬雲輕悵然向西風的臉,皆緘口不言。
姬雲輕嘆罷,轉身又將帕子放在眼前看了看,塞回顧況手中:「君子不奪人之美,我姬雲輕也不能拿鳳凰仙子的東西做要挾解圍的物事。」顧況顫著手將手帕收回懷內。姬雲輕再望向門外如漆夜色,悠悠吟道:「美人如花隔雲端,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催心肝。。。。。。」
程適等三人被六合教關進一間廂房,姬雲輕將顧況看做大肉票,房內唯一一張空床指給顧況,各招待程適和恆商一張地鋪。房門一鎖程適就開始牢騷:「堂堂一個六合教真是小氣,三間空廂房都沒有,非讓我們擠一間小屋不可。」老實不客氣在地鋪上坐了。
顧況與恆商為了讓床頗撕扯了一陣,讓得程適哈欠連連,「不論哪一個睡便是了,你兩個不睡我可睡了,真讓不開就兩個人都睡。」
恆商聽見這句話立刻不做聲,顧況說:「不妥,何況有個地鋪,擠著難受。」恆商抓著他的手道:「還是你我都在床上睡吧,將地下那條被子也拿上來,天冷擠著倒暖和。」
程適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