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懶得維持好形象,用袖子壓去鼻水,裴止天沒好氣地揮揮手,“你出去吧。”動作自如得如同皇帝,只差一句,“再吵拖出去斬了。”
“止天!”雖說他背叛了他們,但這一年他為寨裡的費心有目共睹啊,也許冤枉了他也說不定。甘泉扶著木門,開口,“止天,你,沒出賣我們吧?”拜託!否認吧,連她都不忍心看到他這麼慘。才一個晚上呆在牢裡就變成這樣。
“你說呢?”勉強撐起頭,裴止天掀起唇角。
甘泉倒抽一口氣,早就知道他的俊美無人能及,而且她已有心上人了,可見到他的笑,雖知沒啥含義,仍讓她心如有小鹿在亂撞:“呃……我相信你,慢用。”撒腿就跑。可怕,裴止天仍是可怕!讓人不由自主會站到他那一側。
自己像鬼?
瞅眼髒亂的服飾,裴止天抿唇。龍晃雲!待她逃出去,一定要開始練習意念殺人法!不,現在就開始練。
斂上眸,整個人無力地倒下去。
算了,好累,她先睡會兒再說。縮緊身子,她是這大牢裡第一個也是惟一的囚犯,害得她昨夜一晚沒敢睡……因為怕鬼。好容易天亮了,可以補補眠了,拜託,別再有人來煩了。
拜託,想要她死,就讓她安靜地死去吧,為什麼還兩次三番有人吵她?她好像才睡了沒到一刻鐘嘛,為什麼午膳就送過來了?而且還換成了江海。
“沒事吧!”果然,江海不亞於甘泉的大嗓門吼起來,震得她耳朵嗡嗡直響,“止天!甘泉說你病了,這是真的嗎?”
她是囚犯,他們怎麼還這麼婆婆媽媽的。
撐開上下眼皮,她開口:“沒事!我!閉嘴!快滾!”討厭。
江海慌了:“止天,你的臉紅得不像話,我去請大夫吧!”
拜託!這回她真的要哀叫了:“我就是大夫,我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懶洋洋地起身,踱到門邊,想象一下自己的披頭散髮瘋婆子似的,該嚇走他了吧,“沒事快走!”拿出以往軍師的派頭。
高她半個頭的江海仍被唬住,這軍師是長得像女人,但板起臉時也滿嚇人。喏喏道:“哦,那你快吃東西啊。”
咽口水,裴止天深吸一口氣,壓抑自己少有的暴躁情緒:“快、滾!不準叫大夫!”
“是!”第二個人陣亡,逃的速度飛快,不亞於甘泉。
拍拍頭。她一貫冷靜,怎麼對上他們全部失效?這群活寶,害死她了。若叔叔地下有靈,八成要大笑三聲了。
哈……哈……哈……
嗯?她聽到了什麼?
裴止天四下看看,打了個冷顫,大白天鬼不敢出來吧。退回角落很不孝地開始念頌《金剛經》。
她怕鬼的,管他那鬼生前是否是她最敬愛的叔叔裴夢。八成是她老弟要嚇死自己。
天空壓滿了烏雲,陰沉悶熱是夏季暴雨來臨的前兆。
同時,也是龍晃雲發怒前的預兆。
黑眸緊閉,太陽穴的青筋暴現。銅色的大手緊緊抓著扶手,一切都在說明他在強迫自己嚥下怒火。
“你是說她被關了一晚仍未被放出?”聲音平靜得不含一絲感情,卻逸出萬重壓力密密壓向在場所有人。
她受不了的!那夜盛宴,她裹了厚裘仍冰得不像話。這牢獄之苦如何受得住?更何況昨夜下雨,天寒若秋。
冷炎恭敬道:“據屬下推測,裴止天被關押於大牢,沒被放出,因守衛甚嚴,屬下無法入內探察清楚。”
龍晃雲仍雙目緊閉:“今天是什麼天氣?”
追風道:“回王爺,陰冷,入夜即有暴雨。”
黑眸怒睜,手掌拍向扶手,一聲巨響,掌入椅中:“今夜,攻打鎮南府!冷炎、冷炙,找出裴止天,她有一點事,我要汪洋償命!”
起身,龍晃雲甩袖走人,遠遠傳來聲怒呵。
大廳內龍晃雲的石雕座椅應聲而碎。
廳內人面面相覷,迅速退下。
入夜,果然下起了暴雨。
大牢裡的裴止天少了漏雨的處境,多少為她挽回了些面子。咳,什麼叫漏屋偏逢下雨?說明她運氣好嘛。
但,看看她此時凍得直打哆嗦,還打噴嚏、咳嗽、有點發燒、鼻水流不止的情況也和漏雨差不多了。
嘆一口氣,好冷啊,沒想到從小需要雙倍照料才能活得下來的她,現在連一個下雨的夏夜也熬不過去。想來這麼多年是白養這身子了。
打一個大噴嚏,狼狽地用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