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滾燙的熱茶,來了兩碟點心,便六神無主卻又十分焦慮地等候著。
他時不時地用手往自己的腹部按去,眼眸子深處,時不時地劃過恐懼之色。
自己認識的那位新朋友,果然是心狠手辣,害怕自己不聽話,竟然讓一種奇怪的蟲子在自己的手臂上蟄了一下。
那怪蟲呈綠色,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位楚朋友很明確地告訴他,事成之後,解藥立刻送上,一旦出現變故,那麼毒性侵入全身,特別是五臟六腑,將會慢慢潰爛。
司空君子心中不停地詛咒自己認識的新朋友不得好死,他甚至已經隱隱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已經在潰爛。
他現在別無所求,只希望和自己的交易的人早些出現,完成自己那位朋友交付的任務,早些拿到解藥才好。
他知道自己的新朋友肯定就在附近,但是他卻並不知道新朋友到底藏身何處。
他當然不知道,楚歡此時對他的動靜可說是瞭如指掌,就在福泉客棧斜對面的一家酒樓上面,楚歡坐在靠窗的位置,司空君子的舉止,他一目瞭然。
外面雪花紛飛,街道上已經積下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楚歡身著一身很普通的棉袍,頭上戴著棉帽,並不如何起眼。
司空君子桌上有茶有點心,可是他此時卻無心食用,楚歡桌上有酒有菜,就著小酒吃著小菜,有滋有味,大冬天的早上,喝上幾杯酒,身上卻也是十分的暖和。
時間流逝,楚歡沉得住氣,司空君子卻沉不住氣,他坐立不安,與接頭之人約定的時間早已經過去,卻遲遲不見對方到來。
難道是對方後悔了?一千兩銀子就為了一個青花瓷瓶,那是在有些匪夷所思,難道對方覺得不合適,又突然反悔?
但是對方既然已經付了一百兩銀子的定金,難道就任由這一百兩銀子打水漂?
司空君子坐立不安,街上的行人卻已經多起來。
楚歡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在酒樓等了一個多時辰,從福泉茶鋪門前經過的每一個人,楚歡都是毫不放過,仔細觀察。
他確信司空君子並沒有撒謊,但是赴約之人,遲遲不來,難道對方發現了什麼?
楚歡眉頭微鎖,正在此時,卻聽得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楚歡扭頭看去,卻見到一人正從樓下上來,見到那人,楚歡臉色微變,眼中劃過吃驚之色。
第七七七章 洞主
樓梯口處,一位身著棉袍的男子正緩步上來,他頭上戴著皮帽,國字臉,長相不賴,人高馬大,眉宇間甚至帶著英氣,但是此時他臉上卻是一副憤然之色,也沒有注意到窗邊的楚歡,徑自往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下,抬手摘下自己的皮帽子,隨手丟在桌子上,沉聲道:“夥計,拿酒過來。”
楚歡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頗有些吃驚,這突然上樓的男人,楚歡竟然是一眼就認出來。
他記得清楚,當初在通州城,他見到化裝成賣魚人的林黛兒,當時一時心軟,放過林黛兒一次,那一次林黛兒並非獨自進通州城,有一名男子化裝成賣魚人,與林黛兒一同出現在通州城。
楚歡一眼就認出,剛剛上樓這人,竟豁然是林黛兒的那位同伴。
楚歡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此人,他知道林黛兒的歃血會幾乎是全軍覆沒,只有極少數人倖免於難,林黛兒是其中之一,這男子自然也是歃血會的人。
男子出現在這裡,那是否表明林黛兒也在太原城?
楚歡並不知道這男子叫魯天佑,而魯天佑也想不到自己一上樓,便已經被人認出來,他坐在椅子上,氣色很不好,等到夥計送了一壺酒上來,他伸手便搶過酒壺,開啟壺蓋,仰首直灌,如同飲水一樣,夥計從沒有見過有人這般喝酒,站在旁邊發呆。
魯天佑一壺酒瞬間便即見底,見到發愣的店夥計,怒道:“還不去拿酒,拿壇裝的。”搖了搖手中的酒壺,“這算什麼?”將那酒壺丟在地上,頓時便被砸碎。
夥計吃了一驚,卻沒有立刻離開,小心翼翼道:“客官,你……!”
魯天佑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元寶放在桌子上,冷笑道:“是怕我不給你酒錢?你看看這夠不夠?”
夥計不敢再說,急忙下去拿酒。
楚歡大是疑惑,這魯天佑看來是肝火旺盛,這才一壺酒下毒,怎麼就感覺是在發酒瘋。
他將目光投向斜對面的福泉客棧,瞧見的依然是坐立不安的司空君子,楚歡心中嘆了口氣,都到了這個時候,看來對方是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