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冰寒,很嚇人,但是同樣讓人興奮。要知道,在此之前,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張儀正對那個女人感興趣,但他自己是從來都不肯承認也未曾當眾提及的,現在總算是露出馬腳來了吧?那到底是個什麼程度呢?是和他從前那些女人一樣?還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又或者。只是為了父王那遠大的籌謀和理想?
張儀端一點一點地笑開了,暢快地繼續剛才的話題:“膚色也白淨,容貌很甜美,我看她馬上技術也不錯,腰部很有力……”他滿意地看到張儀正的整個眼球如同發狂的公牛一樣全紅了,接著張儀正黑著臉朝他撲了過來,高高舉起的擂缽大小的拳頭夾雜著一陣風。飛速朝著他的頭臉砸了下來。
張儀端害怕得兩股戰戰。背心裡全是冷汗,卻仍然不改初衷,反而微微有些得意和期待地把臉對著張儀正的拳頭迎了過去。很久沒挨張儀正打了,在他的記憶中,雖然每次捱打之後張儀正不一定會被父王厭棄,但一定會挨罰,同時他也會得到父王更多的憐憫和關愛——他的前面有三個各有特色的兄長,使得他就像一個只會吃飯呼吸玩耍的東西。除了是康王四子,證明康王正妃賢良淑德外外沒有任何作用。
正是張儀正一次次的暴打,才讓父王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然後發現了他的優秀孝順並開始培養他,讓他有了更多的希望。所以挨張儀正的打是有好處的,這種好處很直接。如今,就為了他誇了個不相干的女子兩句,這當哥哥的就要毒打弟弟,這是多麼不可原諒的啊……
張儀端痛苦並快樂地感嘆著,期待著,可是這一次,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落到他的臉上,張儀正的拳頭堪堪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一拳砸在了他頭頂那個小巧精緻的銀冠上。銀冠被砸得悽慘地哀鳴了一聲,然後變形,脫落,“嗆啷“一聲跌落在地,咕嚕嚕不知滾到哪裡去了。接著他的頭髮散落了滿臉滿肩,同時頭皮也彷彿是被碾壓過一般的疼。
張儀正好整以暇地收回拳頭,掏出一塊潔白的絲帕,細心地擦拭著手,看也不看他,微微帶著些讓人憎惡惱火的得意淡淡地道:“四弟你怎麼會想起戴這麼個發冠的?實在太難看了,就像是一坨屎一樣的,讓人看了就想把它砸扁。怎樣,哥哥給你開的這個玩笑沒嚇著你吧?”不等他回答,便又理所當然地道:“想來也不會,你是張氏子孫,又不是孬種,怎可能會被這麼一下子就嚇破了膽?若真是那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真是白捱了這一下,頭皮火辣辣的疼,但一定看不出傷痕來!告狀肯定無門。張儀端握緊拳頭,憤怒地瞪著張儀正。張儀正眼裡先前浮現出的那點紅色已經漸漸淡去,再也看不見。這人自從病了那場之後,似是真比從前穩重多了,便是這般被激怒,也還能收發自如……機會已經錯失,不可再來,於是張儀端半真半假地喊道:“三哥你又欺負我!我這樣子可怎麼去會美人?”
張儀正轉身準備離開,淡淡丟下一句:“什麼美人?都是些蛇蠍心腸的紅粉骷髏而已。”
看在瘟神終於要走的份上,張儀端重新拾起了好心情,愜意地示意貼身伺候的小廝上前給自己整理頭髮,自己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靠。
馬球場上一聲清叱,許櫻哥衝破馮氏姐妹的封鎖,旋風般地把搶到的球連擊十幾下,最後一次舉起球杖,預備向著球門擊過去,然後拔得頭籌。而此時,阮珠娘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胭脂馬不受控制地朝著許櫻哥的大白馬衝了過去。她拼命想要把馬撥開,一向溫順聽話的胭脂馬卻似發了狂,根本不聽她的指揮。女人的直覺讓她覺得很不妙,她正要大聲示警,一直跟在許櫻哥身旁、如影隨形的馮氏姐妹也擠了過來,接著唐媛等人也到了,一片熱鬧的混亂。
不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兩馬便已相撞,許櫻哥杖下的球飛出一條漂亮的弧線,高高越過球門後落空。馮氏姐妹發出一陣慶幸的歡呼。許櫻哥抬起頭來詫異地看向阮珠娘,似是想不通她何故突然間就變得如此勇猛了。阮珠娘卻顧不上,拼命想要控制住胭脂馬,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肘被人猛地一撞,球杖脫手而出,直直向著許櫻哥那匹大白馬的臉面上砸了過去。
大白馬受驚。長嘶一聲,煩躁似有暴怒的跡象,胭脂馬卻仍然不管不顧地繼續逼了過去,馮氏姐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左一右把許櫻哥的退路截斷。許櫻哥臉上閃過一絲戾氣,果斷揮動球杖朝著胭脂馬砸了過去,阮珠娘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恐懼到喊不出來。胭脂馬大概是發現許櫻哥厲害不可侵犯。長嘶一聲之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奔去。許櫻哥抱著大白馬的脖子,在它耳邊輕聲安撫。
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