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地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沉沉嘆了口氣。盧清娘則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道:“二妹妹,你來得正好,你五哥竟是不肯看病了,也不知是犯的什麼倔。王老太醫一大把年紀這麼遠來與他瞧病,他卻犯了擰巴。”
許櫻哥聽說許扶只是犯擰而非是傷情惡化,心情鬆了一大截,轉頭看向過來給她行禮問安的許山道:“大管事,這是怎麼一回事?”
許山低聲解釋:“五爺只說他好了,讓日後都不要再讓人來給他瞧病了。臉色難看得很,也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小人勸了半晌也只是不理。”頓了頓,輕聲道:“要不,二娘子您進去勸一勸?”
盧清娘也急忙央求道:“二妹妹,求你替我進去勸一勸。現下是誰的話也不肯聽,便是婆婆的話也不聽了。他的傷分明就沒好,這幾日也沒什麼精神,飯量大減,明顯是還病著的。”
許櫻哥走過去對著王老太醫行了一禮,含笑道:“病人病中脾氣多有古怪之處,都是我族兄的不是,小婦人先替他給老太醫賠禮,還請老太醫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王老太醫常年行走各府,雖未曾見過許櫻哥,卻也曉得許家二娘子所嫁何人,再生氣這面子也是要給幾分的。當下收了幾分怒色,淡淡還了一禮,道:“不敢。只是病人不肯看病,不肯信我,老朽也是沒招。”
“怎會不肯信您呢?誰不知道當初他那條命就是您老給救回來的?您老年高德劭,見多識廣,什麼樣的擰巴病人沒見過?還和他一個小輩一般見識?您也曉得,他心裡有些憋屈。但這些都不是理由,總之是他錯了,請老太醫不要與他見地。”見王老太醫的臉色好看了許多,許櫻哥賠笑著自己作了主:“還請老太醫先回房裡坐坐喝喝茶,待我進去勸說勸說,指不定他就回轉過來了。到時候再讓他給您賠禮道歉。”
鄒氏聽說,也顧不得許櫻哥替她作了主,忙厚著臉皮上前去拉王老太醫,王老太醫雖年紀一大把,卻也不好意思被她一個婦人當街拉拉扯扯的,眼看著是走不掉,一群人又伏低做小的賠禮賠笑,只得跺腳嘆道:“算了,算了,看在許侯面上不與他一般見識。”
盧清娘陪了許櫻哥往裡走,感激道:“運氣好,恰恰就遇著了二妹妹。”
許櫻哥道:“聽說你們安了家在這裡,正好今日家中無事,特意過來看看你們。我五哥這是怎麼回事?前幾日不是還好好兒的?”
盧清娘嘆道:“不知怎地,這幾日多見憂愁,飯量大減,正好藥吃完了,我就想著請老太醫調調方子,他卻只推不是傷病,而是苦夏。我還是和老太醫說了,老太醫也應了,誰想人才進去沒多會子竟然就吵了起來,他嚷嚷著不看了,聲音大得外面院子都能聽見。大總管在一旁勸都勸不住,老太醫的面上自是掛不住的……再就是現在這光景了。”
許櫻哥見她眉間多有憂愁,憔悴消瘦不少,由不得心中生憐,握了她的手輕聲安慰道:“不妨,待我去好生勸一勸他。嫂嫂還該保重自己才是,你還年輕,日子且長著呢,不把身體調養好了怎生能行?”
盧清娘眼圈微微發紅,強忍了傷心低聲道:“家裡遇到這種事,想要靜心也靜不下來。所幸是仗著親族朋友們幫襯,這日子過得並不艱難。我年輕,底子好,將養些時日總會好起來的,倒是你五哥,我是真怕。”
“什麼事都要身子康健才能去做好不是?他越是不好,你更要快些好起來,不然這家怎麼辦?”許櫻哥見盧清娘說得誠懇,又無哭啼失態之舉,更是心疼,牢牢抓了她的手不放,將些暖心體貼的話說與她聽,又細細問她日常用度是否拮据,需要些什麼,都有什麼難處。盧清娘自是不說的,什麼都說好,就只擔心許扶的身體。
眼看著就要到許扶所居之處,許櫻哥曉得盧清娘是不會主動向她訴苦了,只得停了,鄭重道:“若是有為難之處,請五嫂只管開口,不要和我客氣。我會吩咐門上,你只要報上名便可直接進去尋我。”
盧清娘猶豫片刻,認真謝了,走上前去立在許扶緊閉的門前輕聲道:“夫君,二妹妹過來瞧咱們啦。”
門好一歇才開了,許扶立在門裡將手扶在門框上默默地看著許櫻哥,似是要確認究竟是不是她一般。
許櫻哥一看之下大吃一驚,許扶雖比當日她與張儀正去探望之時好了許多,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與之前不一樣,不是萎靡不振,而是陰冷沉鬱。卻不點破,笑道:“五哥。我來看看你和嫂子。看起來你好多了麼,都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
許扶將手從門框上放下來,轉身慢吞吞地往裡走:“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