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不悲傷?
即便是夢。
便是夢,也不行。
他只要一閉上眼,便浮現出黑眸中的屈辱和憤恨,赤 裸的身體被迫隨著男人野蠻的動作而顫抖,可是他緊緊抿著唇,他抿著唇,不肯讓可恥的聲音從裡面發出。
凌宇用手掌覆蓋住胸前刺目的紅蓮,他的阿夜,便是如此倔強得讓人心痛……
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人間之外,猶有仙魔二界。
十萬年前,魔尊大帝歿世之後,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聖獸也相繼消失,魔界經過多次大戰,分裂為上邪魔域和下邪魔域。
大片大片的冷掬潑灑在黑色的土地上,詭異也悽迷。
上邪的天空,一直都陰沉沉的,像是隻巨大的鍋蓋,壓得人連呼吸都困難。
觸目盡是蒼涼的黑,玉石鋪就的聖宮,不見月光與星辰,冰入骨髓,彷彿某種窒息般的絕望,在黑暗中一點一點腐蝕蔓延。
高殿之上的聖王陛下紫眸冰肌,一襲紫衣墜地,比盛開的山茶還要美麗,漫不經心地嚥下口鮮紅的血酒,嘴角不禁掛上高深莫測的笑意。
“嵐啊,你說我是不是該派人給影絕送藥了?”
大殿一側飄出陣黑煙,漸漸形成一女子模樣,她身穿白衣,面容聖潔,仿若一朵潔白的雪蓮,只是一頭長及腳踝的紅髮,給整個人驀然添上分妖異之色。
上邪魔域的星監嵐大人,地位尊崇,便是四魔將見了也要尊稱一聲老師。
素白的雙手抱著星盤,淺淺一禮:“陛下。”
“不過二十年,竟覺得已經走了很久似的。”紫衣的君王搖搖頭,帶血的唇鮮豔欲滴,“你說影絕這孩子,怎麼如此輕易便被迷惑了?”
“讓少君誕下‘世界之軸’,陛下,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既然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又何必惺惺作態呢?
聖王將手指放入杯中輕攪,血氣一點點蔓延到手腕,“‘世界之軸’!天地間第一神器,據言可劃破時空,連本王的‘暗夜之魄’和下邪明王的‘冥靈之刃’都無法媲美。影絕若當真能誕下,也算是大功一件。”
嵐抬起雙眼,漠然的臉上掠過一閃即逝的傷痛,快得讓人無從捕捉,“君澈,我真替少君感到悲哀。”
“君澈這個名字不是你該叫的。”紫眸漸漸凝成冰晶,這個名字,天下只有一人能叫。
“以前,你有純淨如天空之色的眸,恍惚間讓人以為裡面盪漾著潔白的雲,可那都是一萬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你是仙界的澈殿下,溫潤如玉,白衣映月。”
“嵐,你不是多話之人。”眼睛倏地一眯,君澈蹭起身子,“告訴我,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
“任誰也沒想到,你會為了上代聖王而癲狂……”甚至不惜墮落為魔……嵐收緊手中的星盤,語氣卻不見絲毫起伏,“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讓少君去做那種事呢?”就算少君的出生奪走了上代聖王的生命,就算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不被期待,你也不該……
“影絕是我和穹崖的兒子,若是連這點生子之痛都不能承受,如何做未來的上邪之主,” 君澈把玩著酒杯,面上有隱隱約約的怒氣,“再者,你不是說不會有危險嗎?”
“是不會有危險,怎麼會有危險?世人只道‘世界之軸’是不世出的神器,卻不知其實是少君即將誕下的嬰兒。”嵐冷笑著撫摸手中的星盤,聲音蒼涼,“一年之後,黑暗降臨,血月臨空,魔域與人間的大門將重新開啟,屆時,你將前往那片大陸,從仙界君上和下邪明王手中搶走那個嬰兒。”
君澈將目光放到嵐紅色的長髮之上,紫眸微轉,“若非深信於你,若非你告訴我,命運是不可改變的,這一切又如何會發生?”
“你想用那個嬰兒轉移時空,回到有穹崖的過去,可是陛下,殿下呢?”嵐深深吸口氣,“殿下那種性子,怎麼能忍受自己父親的玩弄,等他醒來的時候,又如何肯男身生子?”
“嵐,你不能明白,”像是被紅髮刺傷一般,君澈微微側開目,“人的心不管多堅多硬,總是有那麼一小塊柔軟的地方……”輕輕一碰,就潰不成軍……
其實,我是明白的。嵐苦笑著想,一萬年了,從仙界到魔域,無怨無悔地跟隨於你,便是這長髮,也是因墮魔而紅,你所說的我又如何不能明白?
可是我真後悔,將星辰的秘密告訴你。
“明王重羽軒,”嵐頓了頓,低下頭,“其實我算不出他的命途,怎樣也算不出。”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