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蛋霎時刷白,無法呼吸,兩眼睜得狂大;她像失了心神,發瘋地搖撼著王佑芯的肩。
“沒——有——救——了……”說完,王佑芯抱頭大哭起來。
陰暗的天空突然發出一道巨響!
緊接著,歐燦筠昏了過去……
在洛杉磯近郊的一家醫院裡,加護病房內有張東方面孔的男人,躺在病床上,看來已經脫離險境。 看得出來這男人在未出事前必是個英俊帥氣、體格強健的男人……
不過,令人扼腕的是,現在的他竟——
少了一截手、一截腿,臉上、身上密密麻麻纏滿崩帶,崩帶上滿是血跡。
已經恢復意識的他,現在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那如果能被眼神穿透早已千瘡百孔的天花板。
事故發生至今有多久了?半個月有了吧!
真希望那只是場惡夢,而他現在還在夢境裡,只要醒來,他一切無恙。
可是,身上有如排山倒海而來的斷肢劇痛,在在提醒著他——不要作夢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老天爺又和他開了一次什麼玩笑?!
原以為自己早已否極泰來,所有不幸、傷悲已離他而去,而往後迎向他的,會是一片美好璀璨的前景。
但是,命運之神又在捉弄他了!
來美國第一次出遠門,就碰到這等慘事——同學一死三傷,最可憐的駕車Paul被壓得血肉模糊,當場橫死!
令人怵目驚心的血淋淋畫面猶歷歷在目……
才勸Paul減慢車速的他,話語未完,前方轎車突然緊急煞車,而他們的車在毫無預警、車速又飛快的情況下,撞上前去,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後頭也“碰”的撞了過來……
當時閃過腦際的第一個念頭是:爛筠,我不要死!但在強大的前後夾擠力量下,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顆柳丁被榨爛,全身不斷地出血來。還來不及叫痛之前,他就已休克昏迷過去……
一陣椎心刺骨的痛將他喚醒,已經是四、五天後的事了……當他看到自己時,他根本不敢置信那就是他!
他凸暴眼珠,狂吼狂叫,就算身受重傷,聲量是微弱得可憐,他還是用盡力氣將他的不滿狂吼出來。
“是誰?是誰?究竟是誰敢擅作主張亂截去我的手腳?你們這些美國庸醫,你們有準得到我的允許?!不要,我不要!還一個完整的我回來!去死,你們統統去死!統統下地獄去!這樣半死不活,這樣殘腳‘怪物’,為何不當場撞死我?或是手術檯上一刀讓我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我這樣——怎麼見人!?尤其——怎麼見我的——燦筠!?”不配,我不配了!“
燦筠她是那麼地美,那麼地好,該有人中之龍才足以相襯,而斷手斷腿的他,憑什麼和她站在一起?憑什麼耽誤她的幸福、她的一生?
他不要她被眾人嘲笑只能配一個殘肢怪物!
他不要她終其一生只能活在別人怪異的審判眼光裡!
尤其,他不要她看到原本意氣風發、挺拔高壯的他,如今變成這副鬼樣子!
更甚的是,若她會有“嫌惡”的表情,那會當場令他死!
不!絕不!這會令他痛心欲狂!
就讓她以為他——死——了——吧!
死了吧!死了吧!
秦皓磊的淚不斷地狂奔出來。
就叫最常來探視自己的阿毛去告知假訊息吧!
同樣來自臺灣,攻讀電機的孫啟彥,綽號阿毛,是他宿舍裡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生活上及功課上互相支援、打氣的好夥伴。
就在秦皓磊殷切期盼下,阿毛終於推門進來……
“皓磊,你醒了呀!”面對剛醒後萬分激動、無法接受事實的秦皓磊,阿毛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孫啟彥將帶來的東西放好,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阿毛,有件事想拜託你……”他聲量是小,卻出乎意料地穩定,令阿毛覺得這樣更恐怖。
“什麼事你說,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辦到。”阿毛爽快地答應了他。
“我本就孤零零的一人,你是知道的;如今這世上唯一教我牽掛的,只有我女朋友……”
阿毛完全明白秦皓磊的情況,更知道他著一位令他引以為傲、才貌兼備的動人女友。
“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我痛不欲生。請你打通電話回臺灣給她,就說我——死了!”秦皓磊痛苦地把話說完,看得出來滿身崩帶下的他,渾身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