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我說,“你很瞭解他?”
“當然瞭解。”燕京嘆了口氣,“石老大這三年來如此‘照顧’我,我怎麼會不瞭解呢。”
“什麼?”我覺得燕京的話有奇怪的含意,“你在說什麼啊?”
“嘿。”燕京扮了個鬼臉,“既然你還不是他的女朋友,那我才不要告訴你哩。”
“不講就不講,稀罕啊!”我懶得深究燕京的弦外之音。
“你啊,”燕京拂了拂我額前的髮絲,“聰明面孔笨肚腸。”
“喂喂,你是來慰問我,還是來讓我病情加劇的?”
“好嘍,佛渡有緣人,你我無緣,我不渡你了,留待你自己去慢慢參悟天機吧。”我擺擺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最後一句、最後一句。”燕京比出一隻食指。“你自己好好保重身體。不管你和他究竟有沒有在一起,都別讓心理影響生理。我從來沒看過你這麼病懨懨。最好回家靜心休養,學校裡狗屎流言太多,你愈聽心情會愈差,,心情愈差,身體就愈好不了。”
“是啊,”我忍不住微笑,接著他的話講:“然後我就會一命嗚呼、香消玉殞,稱了大夥兒的心,讓寶玉哥哥娶了薛寶釵……
燕京一臉無可奈何,笑著搖頭,“你喔……”
夜幕低垂。我認命地站在學校附近的站牌下等公車。
雖然燕京善意勸告,我卻還是留在學校撐完一天。牛脾氣一旦發作,誰也拗不過我。總覺得一旦中途退揚,豈不讓好事者益發認定我心裡有鬼?我才不想讓三姑六婆過於洋洋得意。於是我一整天死守美術社社辦,禪修鍛鍊自己對於痛苦的忍耐力。呃……不過有點令我不好意思的是,不知是感冒藥的藥效抑或是美術社實在太清幽的緣故,我,睡著了。等到甦醒時,窗外的天都黑了。真糟糕。
石狩真他們三個早就離開學校。聽說他們並沒在校內待多久,僅僅亮個相便走人。條子撲了個空。囂張任性的傢伙們。
我一個人在路燈下,形單影隻。
突然,一輛賓士緩緩在我面前停下。喔哦,我等的是公車,可不是賓士。不祥的預感。
果真,好的不靈壞的靈。車上先是下來了三位黑衣男子(其中一個是大貓),他們站在車們邊恭迎著(看到這兒,我已心裡有數)——千呼萬喚始出來——壓軸登場的(噹噹噹當)正是石康維。情勢很明顯。人家是衝著我來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勞駕石狩真的爸兼義雲幫幫主親自出巡,小女子心裡真是過意不去。我暗自冷笑著,準備接招。
大貓神情肅穆,但眼神卻閃躲著我。哼,果然是帶人來砸場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大貓沒錯,我卻免不了覺得有些心酸,好像被背叛了。
石康維一身名貴的西裝,緊鎖著眉,流露一股威嚴的氣勢,站定在我面前,銳利鷹眼盯著我,冷冷地開口:“阿真呢?”
我別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我臉上太過明顯的不屑神情。他以為他是誰啊?沒錯,他是我爸的幫主,但,不是我的幫主(我又不混黑道);他是石狩真的爸,但,不是我的爸,他憑什麼用質問家僕的口氣對我說話?
他是有資格耍威風,可是很抱歉,他找錯物件。我不吃這一套。“他是你兒子吧?”我譏刺。自己管不好兒子,卻跑來質問我這個非親非故的人。
“你……”石康維的鷹眼緊眯了下,沒料到小女生竟敢不買他的帳。
“我怎麼樣?”我平靜地轉回臉,直視著他。
石康維眼裡閃過一絲兇光。我面不改色。站在石康維身後的大貓皺起眉對我播頭,暗示我不該再激怒石康維。我不領情,裝作沒看見。
我的個性就是這樣,跟一般女孩不同;正常女孩都喜歡親親抱抱小狗小貓,但一見蟑螂便尖叫逃竄;我卻對貓狗敬而遠之,但一見蟑螂便拿起拖鞋窮追猛打。理由是:貓狗牙尖爪利,我怎麼知道它們下一秒會不會撲上來傷害我呢?而蟑螂又沒牙齒,我才不怕呢。對我而言,石狩真像貓狗,石康維像蟑螂。女孩子們見到石狩真便擁上前去,拼命想討他歡心,我卻不敢靠他太近,他一走向我,我便轉身逃跑。女孩子們見到冷峻兇狠的石康維,應該會花容失色、唯唯諾諾,我卻冷眼以對,只有厭惡,沒有害怕。
我看穿了石康維不會對我怎樣。雖然名義上我爸是他的手下,但他自己應該心知肚明,我爸絕對有能力拉他下馬。我爸是不發威的老虎,一旦犯了我爸,我爸會準確地撕裂敵人咽喉;我是老爸的獨生女,惡狼也還活著,我若出了意外,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