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著安撫夫人,可她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她走了?”震驚看著她遺留在桌上的闢水珠,火洵翼不信她竟然就這麼離去,不留隻字片語。以為她應該已經對他交了心,怎麼她卻……
想起臨走前她的異樣,難道有誰對她亂嚼舌根?
米繆或一直跟他在一起,不會是她,但,即使不是米繆或,放眼望去,在他周遭反對朝廷插手火洵家傳承的、反對崔家小姐入主火洵府的——
每個人都有可能。
有過於耀眼的米繆或在,九部不中意崔家小姐的部將自然很多;而別提旁人,就連火洵翼也不明白自己何時迷上那個嬌小姑娘的。
同她在一起,他可暫時忘卻,打出生起便必須揹負的火洵家重責;在她身邊,他可以稍作喘息,不必理會朝廷的威脅與九部的反抗等諸多煩惱;只有面對她,他才得以愜意地過著兩人甜蜜而熱鬧的愉快時光。
起初他對她確實只是要弄,可現在她已成了在他周圍血腥殘酷的現實中,惟一的安詳依歸。他不願失去她。
“不行,放任她在這荒山野嶺太過危險,雖已經離開京城,即將踏進火洵家領地,但還是不安全。”
自出發後,那分未曾消失的危機感,並未因火洵翼才剛遇襲而消失,反而更加明顯;他得快些找回她。她故作領受他示好,卻輕易聽信謠言,藉機逃走?
騙了他的投入後,到底是誰耍弄誰?
內心彷彿受了傷,忍著疼痛的火洵翼思來想去,越想越惱。
“敢從我身邊逃走?你真以為走的掉嗎?”他不看地圖便匆忙奪門而出。這附近他再熟悉不過,她會選擇怎樣的路徑?
深閨千金,應該不會挑戰難走的山路……不,也許她就出其不意的走險路呢?
“等我把人逮回來,我倒要看你怎麼給我交代!”
第七章
“唉呀!”崔六七走在不熟悉的山路里,走沒幾步路,不是被藏在草叢中的石子絆倒、就是讓潛藏在樹上林間的小動物驚嚇到。
她雖沒受多少皮肉傷,總是有驚無險地閃過,心上益發高升的恐懼,慢慢掩過她出奔逃跑的心痛。她其實一點也不堅強。
腦中不時浮現火洵翼說過的。“西北奇險斷崖,瀑布宏偉驚人,蔚為奇觀”;也記得,他信誓旦旦要帶她同行“賞飛瀑野巖,賞遍境內奇景”。
最後,她認清男人的柔情誓言,果然是天下最不可信的東西。
他一字一句,她記憶猶新;可回想當時的窩心感動,她只能抱著發疼的胸口,咬牙撐下痛楚。如今,她有的,除了回憶,什麼都不剩。
她邊逃,邊哭,淚流了兩天。累了停下腳步,卻不知何去何從。
是她太蠢,早知她要不起他,卻偏偏為他著魔。但,若非他先挑動她,她又怎會傾心?
不禁要想,他若發現她離去,是難過?是生氣?還是無動於衷?
“他……會追來嗎?”越是努力不想他,越是無法遺忘他。想著想著,她開始自責不該衝動離去。她是該給他個機會說清楚的。
他身負家族重任,不可能只顧著她;何況兩人相識時日不長,哪能說清彼此十幾年來的所有事?再說,有隱瞞的人也不只是他,她也是哪。
問題癥結,還是在於她對他們的將來,沒有自信吧。
萬一他……不來了呢?說不定,他正歡天喜地的帶著米繆或趕回火洵家,拍手稱慶甩掉她……
山路越走越險,出了林地,便是一望無際的岩石。慘了,她迷路了。飢渴疲累,加上受寒神傷,她逐漸陷入絕望。
都是他的錯,是他騙她、負她。所以,她為那種混蛋傷心個什麼勁呀?
“大騙子、王八蛋、殺千刀的……”六七拋開所有自小束縛在她身上的團團禮教,詛咒著他。難過早已擱一邊,她現在只覺很火大。
“總有一天,我要叫你刮目相看,竟然蠢的放棄我這麼優秀的妻室,我要學的比現在更強,要比現在更聰明,要你火洵家——”
猛然住口,她罵的過癮有什麼用?大話終究只是大話。
憑她,辦的到?痴人說夢而已,要她變成像米繆或一樣,武藝超群或是機巧多變,能夠跟著火洵翼出生入死,怎麼可能啊?
她就是她,永遠也不是別人。
最讓她氣惱的便是他說了“你們不樣”——重重刺傷了她。
“不能成為第二個米繆或,就不能成為你的妻子嗎?火洵翼?我只是我,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