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們糾纏不清?還是我們一直去糾纏人家?”雲飛怒極,拚命壓抑著。
“反正,好人家的女兒,絕不會讓兄弟反目,也絕不會到處留情!”
雲飛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暈倒。
“好好好!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雲翔沒錯,錯的是蕭家的女兒……好好好,我現在才知道,人類多麼殘忍,‘是’與‘非’的觀念多麼可笑!”
“小心你的措辭!好歹我是你爹!”
“你知道嗎?所有的父母都有一個毛病,當‘理’字站不住的時候,就會把身份搬出來!”
祖望大怒,心裡對雲飛僅存的感情,也被他的咄咄逼人趕走了,他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大喊:
“你放肆!我對你那麼疼愛,那麼信賴,你只會讓我傷心失望!你一天到晚批評雲翔,罵得他一無是處!可是,你呢?對長輩不尊敬,對兄弟不友愛,對事業不能幹,只在女人身上用工夫!你寫了一本《生命之歌》,字字句句談的是愛,可是,你的行為,完全相反!你不愛家庭,不愛父母,不愛兄弟,只愛女人!你口口聲聲反對暴力,歌頌和平,你卻帶著阿超來殺你的弟弟!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你,你自己認為是‘無缺點’的嗎?”
雲飛也大怒,心裡對父親最後的敬愛,也在瓦解。他氣到極點,臉色慘白:
“我從沒有認為自己‘無缺點’,但是,現在我知道,我在你眼裡,是‘無優點’!你這樣的評價,使我完全瞭解,我在你心裡的地位了!你把我說得如此不堪,好好好,好好好……”
祖望深抽口氣,努力平定自己激動的情緒:
“好了!我們不要談這個!聽說你在塘口,已經和蕭家姑娘同居了……”
“你們對我的一舉一動,倒是清楚得很!”
祖望不理他,帶著沈痛和傷感,狠心的說了出來:
“我想,你就暫時住在塘口吧!我老了,實在禁不起你們兄弟兩個,動不動就演出流血事件!過幾天,我會把展家的財產,做一個分配,看那一些可以分給你。我不會讓你缺錢用,你喜歡什麼,也可以告訴我,例如銀樓,當鋪,綢緞莊……你要什麼?”
雲飛震動極了,深深的看著父親,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啞聲說:
“爹,你在兩個兒子中,做了一個選擇!”他深吸口氣,沈痛已極:“以前,都是我鬧著要離家出走,這次,是你要我走!我明白了!”他凝視祖望,悲痛的搖搖頭:“不要給我任何財產,我用不著!我留下溪口的地,和虎頭街那個已經收不到錢的錢莊!至於那些銀樓當鋪綢緞莊,你通通留給雲翔吧,我想,在沒有利害關係之後,他大概可以對我放手了!”
祖望難過起來:
“我不是不要你,是……自從你回家,家裡就三天兩頭出事……”
雲飛很激動,打斷了他:
“你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不用多說了!你既然趕我走,我一天都不會停留,今天就走!
我們父子的緣份,到此為止!我走了之後,不會再姓展,我有另外一個名字,蘇慕白!以後,展家的榮辱,與我無關,展家的財產,也與我無關!展家的是是非非,都與我無關!只是,如果展家有人再敢傷害我的家人,我一定不饒!反正,我也沒有弟弟了!什麼兄弟之情,我再也不必顧慮了!“
祖望聽到這些話,知道他已經受到重大傷害,畢竟是自己心愛的兒子,他就心痛起來:
“雲飛,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何必說得這麼絕情!”
雲飛仰天大笑,淚盈於眶:
“絕情?今天你對我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指責,每一個結論,以至你的決定,加起來的份量,豈止一個‘絕情’?是幾千幾萬個‘絕情’!是你斬斷了父子之情,是你斬斷了我對展家最後的眷戀!我早就說過,我並不在乎姓展!現在,我們兩個,都可以解脫了!謝謝你!我走了!”
雲飛轉身就走,祖望的心痛,被他這種態度刺激,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回來!我話還沒有說完……”
雲飛站住,回身,眼神淒厲:
“你沒有說完的話,還是保留起來比較好,免得我們彼此傷害更深!再見了!你有云翔‘承歡膝下’,最好多多珍重!”
雲飛說完,開啟房門,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祖望大怒:
“那有你這樣的兒子,連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簡直是個冷血動物!你有種,就永遠別說你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