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字字句句直指重心,子妤這番話說出來,薄觴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之意。
想來身為小侯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用如此語氣和他說話,而且對方還只不過是個小小戲伶。雖不至於卑賤,但對方如此態度,竟讓他莫名的感到了一種無法抗拒的重視,不禁陷入了沉思。
若是普通戲伶,恐怕他隨便一嚇,再許與金銀就能達到驅逐出京城的目的。但看著眼前素顏清簡,神態自若的花子妤。。。。。。想想,如果真把事情鬧大了,除非是斬草除根,不然最後肯定是自家妹子名聲受累。以後還有誰敢娶一個曾和戲郎鬧出醜事的媳婦兒回家呢?
似乎看出了薄觴態度上的鬆動,子妤也不再咄咄逼人,主動將語氣放軟,輕聲道:“小侯爺,若您真不放心,那我就賣您一個面子,以後不讓子紓和郡主見面。我管住我花家的人,您也管住您的妹子,免得流言傳揚出去汙了郡主的閨名。如此,可好?”
示弱的同時,又暗示薄觴她花子妤不是省油的燈,事已至此,薄觴非但不能再以勢壓人,還得乖乖的承認是自己管教不嚴。如此挫敗,對方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這薄觴也非普通人,只是轉念間就已經權衡好了利弊,當即點頭道:“子妤姑娘果然一如鳶兒所言,當真不能以普通女子來衡量。口齒伶俐,睿智敏捷,在下佩服。既然你已經表態,那我們薄侯府也不能太咄咄逼人。此事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不讓鳶兒和花子紓見面就是,希望你們能遵守約定才好。”
半妥協。半威脅,這薄觴也是將話說的滴水不漏,讓子妤只能點頭同意。逞逞口舌之能還行,若要真和候府的人撕破臉,她一個小小戲伶又怎麼敢。於是主動舉起了茶盞,子妤螓首低垂,柔聲漫漫地道:“小侯爺大度,子妤謝過了。以後若有機會,自以薄酒招待。”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當真是乾脆利落之極。
眼中欣賞愈發濃郁了。薄觴說完正事兒,突然神色一變,笑意含著淡淡的邪魅之色:“子妤姑娘不如別跟著諸葛不遜那雛爺混了,實在沒有意思。在下倒是在京城還有一間別院,足以金屋藏嬌。雖無名分,但絕不會虧待您半分,姑娘不妨考慮考慮。”
差些沒被一口吞下的茶水給嗆死,子妤杏目圓瞪,被薄觴一副欲作****狀的魅惑姿態惹得幾乎要發吐,不敢相信這人轉變的如此之快。剛才還擺出一副高階姿態來質問自己,現在卻說出這等狂言浪語,言下之意似乎還真當自己和諸葛不遜有私,要“挖牆腳”麼!
好氣沒好笑地緩緩起身來,憋著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子妤故意語氣不善地道:“小侯爺怎的如此說話?子妤和諸葛少爺自小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情誼深厚,其實您一言便能拆散的?若您真想‘金屋藏嬌’。。。。。。”
薄觴以為有戲,身子往前一傾:“如何?”
嫣然一笑,人比花嬌,子妤故作那忸怩狀,嗔道:“那就造個金屋子,本姑娘自然收拾了包袱當即就住進去。”說完,已經完全無法忍住笑意,當即便“咯咯”地笑開了,引得不遠處薄鳶郡主和子紓都望向了這小亭,不知道她在樂什麼。
被人耍弄奚落的滋味兒總算是有生以來嚐到了第一遭,薄觴表情漸漸僵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搖頭嘆氣道:“姑娘好不聰明,真是讓在下不知該如何面對。真是可惜啊。。。。。。”
“是子妤高攀不上才對,沒什麼可惜的。”或許覺得這薄觴也沒有那麼可笑和討厭了,子妤又緩緩坐下來,拿起茶盞低頭啜飲著。
薄觴似乎不死心,又問道:“聽說戲娘滿了二十五就得退下?到時候姑娘可願意成為讓我代為照顧一二?”
被這小侯爺幾番糾纏,子妤覺得自己小瞧了多方的耐性,只好無可奈何地敷衍道:“到時候再說罷。”
雖然聽得出對方的勉強。薄觴總算扳回了一絲面子,樂得點點頭:“這才對嘛,姑娘也要為自己後半輩子作打算才對。”
瞧著他這幅樣子,子妤好氣之餘忍不住隱隱發笑,想想若等自己二十五歲的時候已經過去七八年了,像他這樣的候門公子,怎麼可能在若干年後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不過回頭想,如果這能得了他這等身份人庇佑,下半輩子還真不用愁了。到時候生個一子半女,說不定還能分得點兒家產什麼的。。。。。。想到這兒,自己都被自己給噁心地渾身一個“激靈”,子妤尷尬地對著他笑了笑,也不敢再與其單獨相對了,往薄鳶郡主和子紓那邊走了過去。
瞧著她逃似的背影,薄觴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