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禧心裡明白,父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兩句之後就過去了。所以他也沒有回嘴爭辯。
果然,朱王爺把他罵了一通,便讓他回房去休息了,還特地叮囑他,要他好好睡覺。
他心裡樂了。
一旁的顧紫重心裡也樂了,公公大人這個人就是表面裝嚴肅,其實都是為了子善哥。
顧紫重跟著子善哥回了房去,幫他打熱水,替他搓洗著後背。
可是她幫他脫下外衣時,卻瞧見他背後有血痕,還有刀疤,不過還沒有長好呢。
一條長長的紅色印記好像在蜿蜒盤旋。
顧紫重看上去,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她的鼻子一酸,不禁哭了出來:“你……你這後背是怎麼回事?”
朱常禧倒還沒有在意,等紫重問了問忒,他才驚覺。
不過他倒是搖頭笑了笑,絲毫不在乎的樣子:“沒事,韃子人生來便強壯。他們在攻城的時候,我和他們肉搏,結果被他們颳了一刀。這一刀很淺,就是皮外傷,不痛。沒什麼大礙。”
顧紫重卻聽不進去,慌忙親自去取來家裡的金瘡藥,給他擦拭。
朱常禧笑得兩頰都泛了紅暈。
顧紫重一面給他擦拭,一面還埋怨著他:“你的後背就不是你身上的肉嗎?怎麼一點都不小心?”
朱常禧只管樂,並沒有多說話。
顧紫重幫他擦好了身子,又給他包紮好了,扶著他躺下。
這樣朱常禧養了兩天,身子養好了,養得白白胖胖的。
顧紫重也才算放心。
不過每當她回想起子善哥背後的紅刀疤,她的心就好像雷擊了一樣,緩半天都緩不過來。
她可不希望看到子善哥掉一根汗毛。
看來打仗可是玩命,不是什麼賺錢賠錢的買賣。
之前子善哥和她說兩句好聽話,她還勉強答應。
可是這之後他要是再想上戰場,她只怕是要哭著喊著阻攔了。
不過還好,朝廷來了幾道嘉獎的聖旨之外,再沒有別的要求。
顧紫重放心了,在家裡伺候了子善哥幾天。
這個年他們過得也很快樂,安穩。
沒有再出什麼事。
轉眼之間,清兒就已經三歲了,也開始了和他們聊天說話。
顧紫重心裡有什麼事,會和清兒說。
清兒雖然說話不清楚,不過結結巴巴地,總會回答她。
她很開心。
除歲之夜,顧紫重抱著清兒,還惹唐纖楠,李囡玉一起去逛了花燈。
等入了夜,她們回家以後,僕人會把餃子端過來。
她們吃了夜宵,然後欣然入睡。
豎日一早,外面都是炮竹炸碎了的痕跡。
清早陽光明媚,顧紫重帶著清兒出來玩耍。
她也順道回孃家去看看。
顧母回了鄉下,沒有在家。
家裡只有李囡玉,帶著保由呢。
男人們也都不在家。
這樣子顧家就顯得格外冷清了。
顧紫重一來,顧家就又熱鬧了起來。
她和李囡玉還是陪著兩個小孩子在外面玩耍。
李囡玉還問起了朱常禧的情況。
朱常禧倒沒有什麼情況,只不過是顧紫重把他當成一個寶貝來養活而已。
沒病都要養出病來。
李囡玉也看穿了顧紫重的心思,吐槽她:“紫重姐,你也不要把家裡的男人都給慣壞了。男人可不比咱們女人,細皮嫩肉的。他們都是大老粗,而且身上的皮都擱得你肉疼。所以說朱世子他去年在京城保衛戰當中受了點傷又算得了什麼呢?你養他兩天也就罷了,怎麼還把他當成孩子來養了?”
顧紫重又羞又急,不過忸怩片刻之後,又是帶著笑容,道:“哪裡的事,子善哥他可不光是後背有傷。上一次為了保衛京城,他腿上瘀腫,腳脖子也崴了。而且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傷痕。要不是我幫他搓洗身子,還發現不了呢。他這個人啊,就是嘴硬,身子上再吃虧,也不願意說出來。”
李囡玉愣了愣神,沒有想到顧郡主還幫朱世子搓洗身子呢。
真的是女兒就是幹活的命。
顧紫重剛說完,隨即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紅著臉,趕緊改口:“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說他這個人不好和別人說苦。”
李囡玉笑了笑,道:“苦點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