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重心裡不高興,臉色也有些難看了。
不過顧母卻還是以往那樣,對著她絮絮叨叨的。
父親雖然不說話,卻也是橫眉冷目,實在是讓她感覺心裡難受。
正巧此時,朱常禧來了,正在門前。
顧紫重一回頭,驚嚇得瞪大了眼珠子,愣了一愣,渾身頓時緊張了起來。
她當即道:“朱……世子,你怎麼來了?”
朱常禧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
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顧父顧母突然都成了熱情待客的老者,一面起身來四處張羅著,一面對著朱世子熱情問候。
顧紫重倒彷彿覺得自己在此時成了客人了。
不過大家互相之間還是普通的問候,可是顧紫重看著朱世子的臉色,彷彿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是不是朱世子方才將自己和父母的對話全都聽到了?
顧紫重心灰意冷,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對朱世子說。
和父母交談了一番,漸漸天色昏暗了下來。
顧紫重藉機離開了書房。
朱世子自然也是告辭了。
顧紫重停在自家院落當中,心思也不知道在哪裡,總也是擔心的。
她彷彿又思想著日後自己和朱世子應該如何相對。
是不是要成了陌路人了?
她正是心煩意亂之際,忽然聽聞背後有聲音。
猛地一回頭,她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就是朱世子的身影。
她還以為朱世子傷心了以後走了呢!
顧紫重也不知怎麼的,搶著喊了一聲:“朱……世子。”
朱常禧自然笑道:“顧郡主方才提前離開,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心事太多了,之前在浣衣局突然見到那個黛蘭,也就是前世的端妃,她便感覺很是不對勁。
端妃本不應該出現在金陵城中的。
父母本來是不管自己的,而且自己想要什麼,父母總是搶著要滿足自己的願望。
可是如今父母怎麼一直和自己較勁?
今生的一切事情都彷彿很困難,一切事情都彷彿發生了改變。
究竟自己哪裡做錯了嗎?
顧紫重心裡越是尋思便越是頭痛。
她終於忍不住,將雙手放在腦門上,按住了蹲了下來,做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朱世子急忙將她攙扶起來:“出了顧府,往南面是仙來酒閣,不如我們到那裡去坐坐吧?”
顧紫重聽他這話反而想笑。
自己頭痛,朱世子不應該是想著給自己找大夫嗎?
可是他如今這麼一說,便說明他十分了解自己。
顧紫重原本也不是頭痛,只是心事重重,無法消磨而已。
她堅定道:“好。”
兩個人倒便是不約而同地離開了顧府。
顧紫重也沒有給僕人說明去處。
天色昏暗,她跟著朱世子,二人順著羊腸小道便進了仙來酒閣。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朱世子一面攙扶著顧紫重,一面不禁之間唸叨起了這一句。
顧紫重聽著,心裡突然一種昔日的美感湧上了心頭。
朱世子前世裡唸叨這一句,還是什麼時候啊。
從那個時候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四十年了吧?
時間過得真快啊!
顧紫重心裡感嘆著,也不禁抬了抬頭,瞧朱世子一臉莊嚴肅穆的樣子。
顧紫重也沒了說話的興趣。
二人便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徑直進去找了一間包房,叫了一桌酒菜。
朱世子和她二人互相倒滿了酒,卻都不說話。
就這樣盡情喝了幾杯。
彷彿什麼話都在酒中。
漸漸五六杯酒下肚,顧紫重整個人也有些煩躁了。
朱世子便乾脆起身來,去窗旁將窗戶洞開。
頓時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卻反而讓他們兩個人覺得舒坦。
顧紫重也是喝得興頭上,漸漸神智也有些迷糊,一些隱藏在心裡的話在此時也敢說出來了。
“朱世子你好命啊,此生能夠建功立業,成就自己的夢想。做你自己。”
她話音剛落,又是喝了一杯酒。
朱世子沒有吭聲,停了停,突然戲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