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王爺就笑了,撫摸著女兒的額頭,輕笑道:“傻孩子,我怎麼能怪罪你呢?其實呢,你說的沒錯,父親真的有點杞人憂天了。”
顧紫重欣然笑道:“皇上這一次不過去警告我們而已,我們又並沒有謀反之心,皇上他沒憑沒據,不會濫殺無辜的。再者說了,全大明的關係網太過複雜,我們顧家和金陵朱家在大明各處可都有門吏故友,皇上倘若要動我們,那可得罪了一大批人吶!”
顧王爺見識廣,卻在此時不及自己的女兒。
他在心裡自覺愧疚,也為女兒的灼見而高興。
顧紫重道:“父親不用擔心,反正再不過幾天,我們就回金陵去了嘛。那個時候也不再用為了朝廷的這點瑣碎之事忙裡忙外了。到時候父親也可以歇息歇息了不是?”
顧王爺伸手刮女兒的鼻子:“對啊,你最有見的了。”
顧紫重對著父親嘻嘻傻笑。
夜已入深了,顧紫重站立在自己房間的門口仰望著天邊的月亮,心裡總也不踏實。
其實父親說的話很有道理。
顧紫重也知道,父親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所以才遷就著她說話的。
現在的形勢很不明朗,皇上給朱王爺又封了一個名號,為朱遊北,這不是在揭朱王爺的短嗎?
意思就是你在蒙古那邊就是遊覽了一下而已。
這對於帶著大明軍隊去抵抗韃靼和北元的朱王爺來說,可是極大的侮辱。
父親也改了名號了,顧仕柱,諧音就是“顧侍朱”了。
再說白一點,就是金陵顧家是金陵朱家的跟屁蟲。
顧家的地位比朱家還要低上一等呢!
皇上怎麼會這樣?
這也太不人道了。
顧紫重不得不嘆息,她要是入了宮,討好了皇上,顧家絕對不會這樣。
所以想到這裡,顧紫重不禁之間便對家裡人心存愧疚。
在自己的幸福和家裡人在朝廷的位置面前,顧紫重原則了前者。
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自私了一些。
只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就置家父於不顧。
看看,今生的她沒有入宮選妃,家父在朝廷裡就寸步難行。
她要是皇后娘娘,看誰敢對家父橫眉冷目。
只怕皇上也要對家父多加客氣三分了。
唉……
一切都只是幻想而已,顧紫重既然做出了今生的選擇,那就不能後悔。
老天爺總不能再讓她重生一次吧?
她戲謔一笑,自己都要笑自己了。
再者說了,家父在朝中的位置也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決定的,這是整個朝廷的關係網。
所以話又說回來,顧紫重並不需要自責。
她選擇自己的幸福,這是每一個人都有的正常選擇。
她在安慰自己,仰面看著天空一旁的玉盤,卻被烏雲給籠罩了。
今晚烏雲,只怕明日又是要下雨了。
陰雨天氣,顧紫重也不想出門,就想待在家裡。
她坐在門口,伸出雙手托住了下巴,仰望著天空,心裡卻不知道在尋思什麼。
她也自我安慰了半天了,也沒有覺得什麼愧疚。
只是她在感慨,進京這些日子,卻沒有什麼真正的大好事。
相反,她遇到的淨是一些壞事。
她正走著神,突然一旁有動靜。
她一轉面,看到一旁一個人蹲了下來,雙手捧著熱水:“郡主在這裡坐了半晌,小心著涼了。”
她就看到了唐纖楠。
她就微微笑了,伸手去接過熱水來,喝了一口,感覺很溫暖。
唐纖楠道:“郡主今日出了門去,都見了什麼?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悶悶不樂的?”
顧紫重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才道:“我又遇到了故友,是上一任禮部尚書的女兒。現在人家也長大成人了。”
唐纖楠好奇過後,便是祝福:“那恭喜啊,郡主身邊的朋友真多。”
說著話,唐纖楠看顧紫重的眼神裡還帶著十足的羨慕。
顧紫重嘆息道:“我和人家聊天的內容還是顧家和朱家的事。唉,不過這事情太過複雜,我說了也不容易說清楚。”
唐纖楠識趣地道:“那郡主先喝水,不想說就不要說了吧。郡主還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啊。”
顧紫重“嗯”了一聲,道:“唐妹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