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子還埋怨呢:“我哪裡知道那個佈政史那麼能喝。朱世子他本就是一個老實人,你說我能讓他喝酒嗎?他喝了幾杯就受不了了,我一看那個情況,只好主動一點,主動去喝酒。誰知道那個佈政史居然還能喝……”
這話一出口,可把他給氣壞了。
顧紫重趕忙安慰道:“哥哥你不要生氣了,我不是怪你。人家的底我們都不清楚,所以我們也不好去過多猜測。你和人家對酒這麼多,也吃了這般的虧。看來那個人實在是大有來頭。”
顧世子盯著妹妹,眼眸中帶著溫柔。
顧紫重勸慰道:“所以哥哥你也是一個大英雄。最起碼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了不起的人,能和人家喝這麼多酒。”
她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顧世子一擦鼻子尖,還有些懷疑:“真的假的?”
顧紫重道:“走吧,母親說等你醒過來了,就讓我陪著你一起去找她呢。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兩個人到了母親房中,看母親正吃著晚飯。
不過是兩個煮雞蛋,再加點鹹菜,面前是一碗小米粥。
顧母見了他們兄妹兩個過來,便是招手,示意他們進來。
顧世子還縮頭縮腦的,有些沒底氣。
他心裡尋思著,自己頭一次替家裡人辦事,想去套套那個佈政史大人的來歷,結果卻被人家給下了套,把他灌醉了不說,還把他的來歷給套走了。
還好,顧世子就是金陵顧家的長子,這個人人皆知,也不算是秘密,說不說都一樣的。
顧母道:“你們兩個都坐下。吃了嗎?”
兩個人都搖頭。
顧母道:“那去吃點啊。哎呀,這北方的粥,我在京城喝了一段時間,還戒不掉了。每天都得喝一點。”
顧世子道:“娘,我酒勁還沒過去呢,什麼都吃不下的。”
顧紫重道:“我也沒胃口。”
顧母擦了擦嘴,道:“怎麼了,你們兩個還犯了愁?不錯,是家裡的頂樑柱,將來能為家裡分憂了。”
顧世子也嬌氣起來,想是一個孩子:“母親,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拿我們兩個人開玩笑?我知道,我把事情給辦砸了。”
顧母只是輕聲一笑,道:“沒有,我沒說什麼。你辦得挺好的。最起碼你讓我們都清楚,那個佈政史大人來頭不小。”
顧紫重也正經道:“就是,我聽人家說了,佈政史大人從前就是康冕王手下的。”
顧母道:“你怎麼知道?”
顧紫重道:“道聽途說嘛。不過我還聽說了,這一次我們這裡的幾個官員,從來都沒有在朝廷當中待過。他們都是新人,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查他們的底細。這些新人當中,就屬那個佈政史大人最為奇怪了。”
顧母肯定道:“嗯,紫重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母親和你父親也進過宮,和朝中的大部分人都有過來往。誰的什麼門吏,什麼徒弟,甚至是什麼親戚,我們都是知道的。只是這幾個人,奇怪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顧世子道:“這很明顯,就是皇上安插在我們這裡的眼線而已。要不然江蘇地界怎麼突然換了官員了呢?”
顧母輕聲道:“你說得有道理,可是這種話不能隨便亂說的。畢竟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
顧世子道:“這下子我沒了主意了,那個佈政史大人,母親還是另外換個人去拜訪吧。”
顧母擺手:“本來我們也不必去拜訪他。而應該是他來拜訪我們。我們本來就是金陵長期居住的人,我們才是這裡的王。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都是外來的人,來了我們這裡,首先得和我們聯合起來才是。”
顧世子想了想,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顧紫重道:“那我們等嗎?”
顧母點頭,又對顧世子道:“世子爺你實在是著急了。我知道,也聽朱世子說了,你們兩個害怕這聘禮當中的確有康冕王的金銀,害怕皇上以此為藉口為難我們,所以才去見了佈政史大人。”
顧世子道:“母親都知道了,我……把事情辦砸了。”
顧母道:“我不是說了嘛,不怪你。這個佈政史大人的確有來頭,所以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他能耐再大,也大不過撫臺大人,大不過按察司大人吧?再者說了,我們顧家和朱家在金陵這都一百多年了,根深蒂固。他佈政史大人必須主動提著禮來拜訪我們才是。”
聽著母親這麼一說,顧世子倒是放鬆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