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沒有回答女兒的話,卻是說道:“你們都不用多說了,那個佈政史的來歷不明我也知道了。”
隨即顧母嘆息了一聲。
顧紫重和朱世子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顧母道:“這一次的聘禮的確是下得很足。朱世子啊,你們家人對我們家紫重的關心,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了。我和我們家老爺都是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呢。只是……”
氣氛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顧母無奈道:“我知道你為了那一批銀子,沒少費心思。只是讓你不省心,浙江巡撫大人居然對你耍小技倆。”
朱世子道:“其實……我也不清楚那些黃金白銀究竟來自哪裡。”
顧母道:“現在的黃金都是放到火堆裡從新煉出來的,之前印在金子下的地方名也已清洗掉了。銀子也是如此。所以你大可不必為之擔心。不要說你了,就連皇上也拿捏不準吶!”
朱世子同意:“多謝伯母寬慰。只是我就是不知道這後面的險境。萬一康冕王……”
他不敢直接說出想法來。
因為這種想法實在是不合情理的。
金陵朱家什麼都沒有,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士兵,也沒什麼士兵。
他們家裡的幾萬兩銀子,和人家別處藩王手中的上百萬銀子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人家康冕王想著的是如何更多的去募兵,壯大自己的實力。而他們呢?一件小小的聘禮這事都要煩惱半天,還的遠去杭州籌銀。
所以無論如何,人家康冕王想要拉攏他們,還費這麼大的力氣,實在是有些不太合理。
可是朱世子心裡卻又想不出什麼更狠的解釋來。
顧母依然寬慰他:“只要是王侯將相,那就有用處。康冕王萬一想造反,我們金陵兩家人也是朋友,他需要拉攏我們的。”
說實在話,顧母心裡也沒底。
說不定這還是皇上故意陷害的呢。
因為太后娘娘不是有意要讓朱常禧他們去遠處籌銀的嗎?
所以思來想去,顧母只好找一個折中的辦法:“我們不惹他,就靜觀其變好了。這些錢,我們也照樣用。只是這有問題的部分我留下來,存放起來一點都不動。這樣的話別人不惹我們,我們自然也惹不著他們去。”
這樣的話大家都是和平的。
朱常禧道:“就這樣吧。”
顧母轉面去看自己的兒子,連連搖頭:“這個孩子,怎麼就喝成了這個樣子呢?”
朱世子把他和顧世子兩個人在佈政史大人家裡所見所聞都說了。
顧母道:“看來這個佈政史大人還真的不可小覷了。江蘇的撫臺大人都已經被我們顧家給攀了關係。他佈政史大人怎麼可能不給我們面子呢?”
一拍桌子,顧母喚來僕人,吩咐他們去佈政史大人那裡傳話,讓佈政史大人親自來一躺。
僕人聽了命便去了。
顧紫重驚訝道:“母親,人家大小也是一個官,我們就這麼命令人家來,是不是不太好?”
顧母道:“要的就是讓他親自來,首先命令他來,他不敢不來。金陵兩大王侯,他若不來,便已經惹了其中之一了。”
朱世子此時笑得有些陰險:“就是這樣,我和顧世子親自登門拜訪,還不如伯母這一招好用呢,讓他親自前來。我就不信他不肯賣顧家這一個面子。”
這個面子嘛,人家是一定要給顧家的。
顧紫重也微笑回應:“都聽母親的話。”
三個人聊了很久。
這一天到了黑夜的時候,顧世子這才從昏昏沉睡之中清醒過來。
他剛一醒過來,便看到自己的床頭,李囡玉正在洗毛巾。
李囡玉看到顧世子醒了過來,便道:“世子爺,你睡了好久,終於醒過來了?”
顧世子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又摸摸自己的腦門,道:“頭好疼啊。”
李囡玉把熱毛巾貼在他臉上,替他輕輕擦拭著,道:“可不是嘛,你說你一個人喝那麼多酒,能不喝醉嗎?”
顧世子一拍腦門,很是惱怒:“這個佈政史,居然這麼能喝。”
說著話,顧世子便想從床上下來。
李囡玉攙扶著他:“你剛醒過來,不要立刻下床來。”
顧世子卻不管,只是問道:“朱兄弟呢?”
李囡玉道:“人家早就回家了。天都這麼黑了,你難道要人家留下來陪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