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重和李囡玉兩個人把顧世子扶回了房裡。
瞧著哥哥臉紅耳赤的樣子,顧紫重真替他擔心。
李囡玉把外衣脫了,捲起袖子,接過鳳鳴端來的熱水,浸溼了毛巾,給顧世子擦臉。
她一回頭,道:“郡主,您回去陪著朱世子吧,這裡交給我好了。”
這也是李囡玉表現的一個機會。
顧紫重直接答應了:“行,你看著點,等你給哥哥擦拭完了,再給他喝點熱茶,醒一醒酒。”
李囡玉和顧紫重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憋不住露出了笑容。
或許是因為她們兩個女人聽到了裡面兩個男人的內心話,所以互相對視的時候,多少有點尷尬。
顧紫重直言:“李妹妹,哥哥他這個人心善,你……”
李囡玉道:“我沒有怪過他,相反,我卻幫不上他的忙。”
顧紫重也抿著嘴,心裡有點著急:“家父也是偏心,怎麼把關係都用到子善哥身上了?我哥哥他也是有本事的人,怎麼就混不下去了?家父這種心態,我得幫哥哥說情。”
李囡玉趕緊道:“對,現在顧家上下,就郡主你一個人能有幫世子爺說情的權力了。我們旁人誰敢說什麼?”
顧紫重“嗯”了一聲,道:“家父不至於這麼看不起讀書人吧?要是這樣,他幹什麼還讓哥哥從小讀書?”
李囡玉沒有搭話。
顧紫重也沒有再說,帶著這種不平之心出了房門。
鳳鳴跟著出去了,把房門關上。
顧紫重讓鳳鳴回去,她自己一個人回了屋,瞧見子善哥正伏在桌子旁看書。
看得還是她以前經常看的《詩三百》。
顧紫重無奈之下,憋不住終於笑了出來:“我哥哥剛誇完你,你便要向我哥哥學習了?”
朱常禧趕緊把書放下,臉頓時就紅了:“沒有。我就是閒來無事,隨便看看。”
顧紫重抿著嘴,紅著臉:“你不氣憤了?你不覺得你自己厲害了?”
朱常禧瞪大了眼珠子,沒回答。
顧紫重道:“家父想著法子為你找關係,給你鋪路,還不是想讓你成名嗎?你還發牢騷呢。”
她不說這個還好,說了這個,朱常禧這心裡又不平衡了:“本來就是。我打韃靼人,憑我自己的本事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睞,何必非要再動關係?”
顧紫重不屑地道:“那你自己憑你的本事去吧,我們顧家人就欠你的,不管你就對了。”
朱常禧沒有說話。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顧紫重才湊過去,坐到子善哥身旁,挽住他的手臂,把腦袋靠再他的肩膀上,溫柔地道:“我知道你有功夫,有能耐,心懷天下,有磅礴胸襟。可是那畢竟不是實在的東西,父親為你鋪路,也沒有侮辱你的意思。你不找關係,萬一別人找關係了呢?再把你給擠下去。能打韃靼人的可不止你一個。”
朱常禧心態也沒有那麼失衡了,他倒大方:“我和你哥哥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顧紫重不想承認,可是抬頭看子善哥釋然的樣子,只怕是瞞不住了:“對……對啊,我剛才在外面偷聽來著,凍得我手都紅了……”
朱常禧道:“聽一聽也好,正好我們男子心裡的不痛快,也發洩給你們聽了。”
顧紫重欣然一笑,沒有再說話。
不過子善哥說得對,他有本事打韃靼人,他也有本事讓皇上把機會給他。
可是並非顧家人不把他的自傲當回事,只是世事就是這樣,他們不找關係,人家找了怎麼辦?
朱常禧喃喃自語:“說不準家父現在也在為我北征的事託關係呢。”
不管怎麼樣,只要北征這事能定下來,就好了。
顧紫重知道子善哥從心坎上邁了過去,她的樣子就像是過年要放鞭炮的五歲娃娃一樣,樂呵得合不攏嘴了。
不過……
她嬌氣著道:“那你可要回來,戰場上事情千變萬化的,我可不想……”
朱常禧盯著她,盯得她說話都沒了底氣。
“你覺得我會死?”朱常禧覺得媳婦這話說得多麼可笑。
他是太自信了,戰場上什麼事情不能發生?
她想要的是一個囫圇的朱常禧,可不想迎回來一個沒了生命的愛國將士。
有了名了,有了錢了,那前提必須是朱常禧活著回來才行。
所以她有這個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