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張天齊的手微抬,只看到一段小小的褐影一閃而沒,有些人甚至什麼都沒看見。
“…噢…”毒郎君躺下就發出痛苦的叫號,手吃力地拉開衣襟,在肋下摸索,猛地拉出一段四寸長的沾血肉的樹枝。
他手上全是血,舉至眼前一著,崩潰了,發出可怕的呻吟,聲音漸弱,手腳開始不斷抽搐。
”這裡一定會成為屠場。”張天齊聲色俱厲。“你們如果想群毆,在下奉陪。”
一聲長嘯,他身形疾轉,風雷驟發,雙手帶動的氣旋渦流真像風動雷鳴。
身影乍止,身影重現,雷神面具出現,左手天雷鑽,右手雷錘。 “你們上!”他怒吼。“不把你們這些雜種擊斃,日後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你們手上。報應臨頭,報……應……臨……頭。”
怒叫聲如夫雷狂震,震耳欲聾,懾人心魄的氣勢,讓這些江湖豪強心膽俱寒。
人群急散.防備他用雷珠先下手為強。
這些人中,有一半是他手下敗將,即使人多勢眾。仍然心驚膽跳,不敢冒失地衝上送死。
“我如果告訴你飛龍天魔的下落,”長春居士厲叫,本來就是張天齊的手下敗將。“你就走。”
“不錯在下拍拍手就走路。”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他仍然匿居在瓜洲陳家,但不再是瓜洲第一富紳陳天祥,而是後花園的花匠。瓜洲陳家已經閉門謝客,主人外出遊歷,不知何時才可返家。”
“這天殺的者雜種!難怪我找不到他絲毫線索。”張天齊一面咒罵,一面扭頭便走。
“祝你好運。”他在三丈井轉身揮手祝賀。
“咱們後會有期。”
兩人飛掠而走,消失在花徑盡頭。
“這狗東西的話有何用意?”長春居士切齒叫。
“老夭!就是這意思。”有人狂叫。
左面的花樹叢中,出來了廿二名蒙面青衣人,皮護腰上插的全是小刀,手上也是小刀……
中間,是唯一不蒙面的尹二爺尹蕭蕭,小刀會的人到了。
左面,人更多,三十餘名天地會的男女,在龍長老的率領下,結成五座五行陣。
廳階上,計秋華姑娘率領斷魂莊劫後餘生的廿餘名男女,堵住了退路,手中的噴管,正噴出江湖人心寒的斷魂壽香。
“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尹二爺仰天長號,聲淚俱下。“三漢河二百一十三位反清復明志士的冤魂,正在泉下哭泣。
“而你們這些出賣祖宗的漢奸走狗,仍然活在世間逍遙,天道何存?天……道……何……存……”
“不關我的事……”有人狂叫,有人奔逃。
”殺……”近百名男女的殺聲齊出,地動天搖。
各種暗器與飛刀漫天飛舞.陣勢隨後發動。
這裡,真成了血海屠場。
御舟通揚州,駛向高郵湖。
揚州隨即解禁,八旗兵回汛,市面恢復舊觀,歌舞昇平。
瓜洲第—富豪陳天祥的大宅院富麗堂皇,樓房連棟,四面有花園。
但自從主人失蹤,總管下落不明之後,便門前冷落車馬稀了。
主人的家眷也不見了,留下斑顧的只是九個僕人,上門的人一問三不知,不久就沒有人上門了。
人們正逐漸撥忘這位顯赫一時的第一富紳陳大老爺陳天祥。
日正當中,後花園園丁所住的小屋前,出現張天棄臨風玉樹似的身影。
這次,他佩了劍。
“我知道你老了,你有睡午覺的習慣。”他向門窗緊閉的小屋朗聲說。“可是,老朋友來了,你還能睡得著嗎?該打起精神出來迎客啦!”
屋內有了響動,但不見有人啟門外出。
“後門此路不道。”屋後傳來葛夫人的語音:“滄海幽城的人,在此候駕。”
“我要鬥一鬥這老魔。”是葛姑娘俏甜的叫聲。“娘,請不要用天齊哥的雷珠打他,一下子把老魔炸碎了,就沒有把戲好看啦!”
“他要不出去,能不用雷珠毀他的狗窩嗎?”二姨楊碧娥似乎反對不使用雷珠。
用意是道老魔出去和張天齊了斷,斷絕老魔從後面逃走的念頭。其實,光天化日之下,怎能逃得出張天齊的掌心?終於,門拉開了,挾了劍踱出的是飛龍天魔,他果然穿了僕人的褐衫褲,一代魔頭,豪氣盡消。
“老弟,凡事都該有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