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東嶽府上和前來找我嘮嗑的杜子仁吃了三十三頓飯後,歲崇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倒還沒看出你有做紅娘的潛質,你就那麼想撮合他們兩?”
我酒足飯飽仰著曬太陽一揮手懶洋洋道:“誰像你這樣冷冰冰不近人情,看我多關心他們的幸福啊。”
“實話?”他俯撐在貴妃榻兩側,頎長的身影籠在我頭頂,我心中頓時危急感大振結巴著道:“其實,其實,這他兩要成了,咱家不就少出份份子錢嗎?很划算的。”
他冷眼瞧了我多久,我就忐忑不安了多久,終了他低聲唸了句:“笨蛋。”然後未等我反抗,摟著我躺下午閉目睡了。我淚流,這便宜都不會撿,究竟誰是笨蛋啊?!
在我創造了無數次機會後,杜子仁終於將蘇耶從西天娶回了酆都之中。可是從那天起,我的角色就從紅娘轉變成了怨婦傾訴物件。杜子仁我知道你只不過是稍微溫柔了一點,稍微可親了一點,稍微喜歡樂於助人,尤其是助美人了一點,可你已經娶親了啊娶親了啊。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家夫人揍完你後,最大的愛好就是來找我倒苦水!
連歲崇都不知道我的去向,蘇耶仗著她師父傳給她的赤珠萬里追蹤到了我。蘇女俠,憑著你這份上天入地訴苦的精神,你何惱整治不了杜蘿蔔?
蘇耶哭哭啼啼地說了半晌,期間書生已經蒐羅完了馬車裡所有的絲帕給她擦眼淚,我抽著眼角竭力忍住沒將她封住五識。在她說完她是如何生氣如何幽怨如何生不如死之後,她舉著帕子拭著眼角終於點題了:“他居然在睡夢裡念著他以前歡喜的某個地府女鬼的名字!他既然這麼忘不了她,當初又何苦娶了我,成就了繼你和歲崇後的……”
“咳!”我握拳舉在唇邊,斜瞟了一旁誠惶誠恐看著蘇耶的書生。
她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繼續道:“我原還欽佩歲崇竟能忍受……”
“咳咳!”我連聲咳起來,臉又黑了一些,瞄到書生的面色又迷茫了一分。
她捶著案几憤恨道:“早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花心、念舊、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心驚膽顫看著裂開一條縫的桌面疊著聲道:“女仙!女俠!女大王!這可是我從東嶽府內帶回來的唯一比較值錢的,你留著給我作紀念好不好?”
她突然掉轉打擊物件指著我道:“你瞧瞧你,東嶽那樣的古板嚴肅的人,你都看不……”
我猛地直起身拔高聲線:“你吵什麼吵!杜子仁不過是念了個不知道投胎到哪裡的女鬼名字,他要是念著男人名字怎麼辦?”我看著戛然沒了聲的她重複道:“你說怎麼辦?!”
“咳咳咳!”這回是書生在旁邊咳得喘不過氣來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我吶吶不知所以,我擺著手道:“不就一個杜子仁嘛,閹了算了,一了百了。以後就算牆外杏花開滿天,他都沒那心力爬了。”
“武羅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她突然似自混沌裡醒了過來,正氣凜然地指責我道。
“……”
歲崇我現在覺得你娶了我該是多麼的省心啊。
“夫妻之道應是相敬如賓、互敬互愛。蘇夫人既然已嫁與你的夫君,就應給予他應有的信任。況且舊日不可留,往日不可追,何苦為了昔日情怨消磨了夫妻的情分?”原本一直處於旁觀的書生突然開了口,說著還提著茶壺倒了一杯茶。
蘇耶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直愣愣地伸出了手去。卻見書生直接將茶遞到了我面前,笑得溫柔:“阿羅說了半宿也渴了,潤潤喉嚨。”
“……”蘇耶很委屈。
我得意接過茶杯,瞧了瞧兩方神色,乾笑了兩聲低頭喝茶。
“不錯啊。”蘇耶拍了一下桌道:“雖然這小夥子看起來呆了點,弱了點,相貌嘛倒還好,但是這脾性可比歲崇好太多了。不是我說啊,武羅你雖然一無是處,但挑男人的眼光確實不錯啊。”
我一口茶噴了出來。
書生眼神閃了閃,又斟了一杯,這回是推給了蘇耶。蘇耶受寵若驚捧過茶杯,很有閨秀範兒地抿了一口討好地看向書生:“你不必擔心,也不必害怕。歲崇雖然位高權重,但是武羅若是認定個人和事兒,便是無量天尊也拉不回的。”然後虛心討教:“你是男人,可能與我說說這男人的心思到底是個什麼樣兒?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卻覺得你們男人的心是無底淵啊,比那無量海還來得暗波洶湧。”
我一口茶混著老血噴了一桌。我默默擦著嘴角,其實蘇耶你完全可以直接問,我該如何挽回他,我的夫君!
書生拍著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