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歡喜的菜品,從岑鶴那裡要來了百年的梨釀。你瞧著可還有什麼要添的?”我將長頸酒注放入錫壺中,嗅了嗅,味道雖比不得酒仙的珍藏卻別有一番清洌爽甜。
“夫人口口聲說要為夫學做二十四孝夫,可這連日來卻是將為夫照顧地無微不至。今日又親自下廚,可讓為夫好生感動。”他坐於花瀑之下,瑩白的光澤映得他漆黑的眸子熠熠生光,竟教人看得有些神魂盪漾,生了某種禽獸心思。打住打住,不要把純潔無暇的壽宴沾染上不利於少兒健康的情調來。
“也沒什麼就是了,你看你平日裡對我也挺好的,我也就知恩那麼圖報一下。”我拈取青石桌上一個杯盞握在掌心,傾了杯酒:“今日是夫君你的壽辰,我先敬你一杯。”說著一飲而盡,暖流滑過喉間泛起一股子甜味,入了肺腑綿長的辛辣從深衝入了唇齒間,嗆得我咳了聲。
歲崇執杯看了看我,方才徐徐飲盡,微蹙著眉梢看向我道:“這酒入口雖是甘甜,但後勁不小,你少飲些也飲得慢些。”
“就說你像我爹還不信,我爹都沒你嘮叨。不就喝喝酒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不滿地念叨著。
他微微一笑,眸裡黑光閃動,輕慢著聲道:“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夫人每次喝醉後都會撲過來,為夫現在怕是經不起你這麼一撲了。”
“……”我漲紅了臉,指著他氣道:“你你,胡說!我酒品和情操都很好的!”我嘴一撇,扮作哭相:“給你過生辰,你還欺負我,以後都不要理你了!”
他執著酒壺斟酒的手緩緩落下,壺底磕在石面上清清脆脆的一聲響,伴著他的話語猶如石子投入我心間激起無數漣漪,他坐在光暈的那端神情像隔了層紗:“那該怎麼辦呢?”他像是問我,又像是在自言:“你要是真能不理也好。”
眼淚滴落到杯中,我匆忙抬袖遮著杯灌入口中,袖擺一橫擦去淚水。我抿抿唇道:“什麼怎麼辦?你對付我不是很有辦法嗎?我這人很好哄的,你只要不沒收我的戲本子、罰我抄佛經,東巡的時候帶我一起去玩也就可以了……”
“前面兩個好商量,後面一個不行。”他冷著臉道,見我瞪他,他一挑眉悠悠道:“你這麼好吃懶做,東巡枯燥乏味又是長途奔波你受不了。還是安分待在家裡等我回來帶零嘴餵養你比較安全些。”
“……”這壽宴沒法吃了,再吃下去他老人家長了一壽,我不知道要折多少壽了!我賭氣地拿起酒壺直接對著長嘴就要灌,被他橫空奪去眸裡的寒光能凍死人:“你想折騰你自己還是想折騰我?”
“這是長壽酒,你既然拿走了,你就把它給喝完。”我氣哼哼道。
“看來你最終想鬧騰的果然還是我。”他口裡雖是這般說,卻斟了一杯,喝之前長臂一攬將我摟入懷裡,酒氣輕薄曖昧:“夫人一同喝如何?”不等我答應,清涼的酒液就從他口中渡入我唇裡。想來他是醉了一些了,要不也不會在庭院裡做出如此孟浪的事情來。他的吻比這酒讓人心醉,心若春水浮動,萬籟俱靜,滿心滿懷裡都只有他的聲息。
“聽說凡人們過生辰都會許下個心願,待來年實現。歲崇,你有什麼心願?”我窩在他懷中,他一手摟著我,一手淺淺呷著酒。
他抿盡杯中酒,沉默了片刻,掌心覆住我的手緩慢道:“年年歲歲與卿同。”
這段時間我似是將此生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了,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似能隨時勾出我的淚水來。從前的我並不害怕死亡,對於我來說死亡或許就是一場無窮無盡的夢境到了頭將要醒了。可是現在的每一天,我看著他身上的黑色傷痕一寸寸加深,心就像落入無底深澗中。
不害怕只不過沒有牽掛,當有了牽掛之後他就是我所有的害怕。
我不想看著他離開,我想他在這世上長長久久地活著。為此,我寧願更自私一點,哪怕會讓他深惡痛絕。
“你給他下了千年醉?”岑鶴彎腰探查了下歲崇。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知道這對他傷勢不好。但不這樣,他怎麼會放我走?”我替歲崇理了理衣襟,想了想在他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然後虎視眈眈地看著岑鶴:“我告訴你哦,就算我暫時不在,他也是我的人。你不要妄圖打他的主意。”
“……”岑鶴手裡的銀針閃著寒芒。
木姬眼角抖了下,上前一步岔開話題:“咳咳,我為了你都把小白支出去了。你就算要走,也得給我們歸期不是?”她的身影被月光拉長:“從我孝義山出去的,從沒一去不還的。”
對方二人的表情異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