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情。
“我可以去跟他說幾句話嗎?”
“這個。。。。。。”
因為還沒移交,案子也還沒定,按照規矩,少年的罪不輕,在這個時間,蘇筠是無權探望的。
“那你長話短說,十分鐘時間”。
正是中午飯時間,所裡沒有什麼人了。
“好,謝謝”。
蘇筠走到牢前鐵欄杆處,抱膝蹲下開口問那少年:“你爸爸的手術費交了嗎?”
少年像是被人從迷境中拉了出來,猛的鬆開抱著的頭,雙眼霎時明亮:“對,我不能坐牢,不能坐牢,我爸爸還在醫院待著,我進去了,誰照顧他。
我要出去,我得出去,我必須出去”。
少年發瘋的在那咬自己手上的手銬,牙齒都崩了,滲出血來。
“他疾厄宮還未到時辰開,你那一刀於他只是險,危還沒夠成”。
蘇筠清凌凌的話,讓少年雙眼焦距重新聚集,對準了她。
警惕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他沒有死?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沒有一般人聽到相術術語的困惑,這個少年果然是學習過的。
“你體貌兇頑,性暴神破,為相學八相之一的惡狼相,我不知道當初你碰到的那個相術師是怎麼於你說的。
不過料想是他判定你以後可以有一番成就,教你了一些皮毛,讓你在家裡擺了一個風水陣。
告訴你可以培養你的兇性,鍛鍊你的血性和心力,在邊緣界成就一方霸主。
是嗎?”
蘇筠的話讓少年大驚,當年他才八歲大的時候,的確碰到一個跛腳道人,說他骨骼神奇,教他擺下門陣,以後就沒有人再敢欺負他了。
自從家裡擺了陣法後,他的確覺得自己充滿了什麼都不怕的勇氣,小學時就是學校一霸,從同學那收來的保護費就可以讓自己的爸爸不那麼辛苦。
足夠交上學雜費的,等再大了,他更能打了,是職高一片的扛把子。
就是動那個外地人,底下的兄弟要出手,他都沒有允許,一個小白臉而已,他出手就能把人嚇尿,那一刀往胸口刺去,他傻了。
那小白臉竟然沒有躲過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慌不擇路的跑回家,收拾點衣服就準備跑路,警察卻來的這麼快。
“生有惡狼相的人一世奔波,居無定所,在一些相術師眼裡,這類人還是擋煞體”。
“擋煞體?”
少年看著蘇筠穿著一件白麻荷葉領子的及腳腕的裙子,一頭長長的黑髮像海藻般垂在身上,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和他平視,臉色很白,眼角的淚痣隱約發亮,襯托的眼珠烏黑泠泠煞人。
她看著他說話,少年就覺得似乎看到了自己奔苦的一生。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少年猛的奔到蘇筠面前,神情駭人,隔著鐵欄杆伸出滿是疤痕老繭的手去抓蘇筠。
胳膊的距離堪堪停在蘇筠的面前,往前再去一分已是不能。
“不過是看在你至孝的份兒上”。
“本來是我多話,你不信也聽我說完吧”。
蘇筠垂眼,看著鐲子上冒頭冒頭,終於蹦出來的一個血點。
眼角的淚痣讓她看起來充滿了對世間的憐憫。
“你既然知曉皮毛,就該知道你爸爸如今病重,都是你的連累”。
蘇筠清淡的話,讓少年呆愣在原地。
是自己害的爸爸?
“你胡說!醫生說他是腹內長良性腫瘤,這怎麼是我連累的!”
不可能,人吃五穀雜糧,生有病老。爸爸生病,怎麼會是自己的錯。
少年在心裡辯駁,卻有個聲音,讓他不由得去相信蘇筠的話。
“陣法叫做神隱墓銘陣,陣眼就是你,生有惡狼相的擋煞體。在相術一行,總有業果迴圈一說。
一些心性邪惡的相術師,為了轉移身上的業果,總是會尋找合適的宿體,為自己或養器,或擋煞。
你命賤格硬,妨父克母,生神會遠離你,一世不眷,所以你是較佳吸收煞氣的人選。
當年那個相術師是否取走了你的心頭血,和你訂立了擋煞契約?”
蘇筠說著想起上次林梓曦的事情,似乎也是一個跛腳道人在林梓曦的幼年裡出現,蘇筠警覺,那個山水碧璽莫非就是那個道人要養的。
自己破了陣靈,依仗那個道人的道行,定是此時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