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如果這是迷信,我也想迷信應驗一回。
我希望寧墨不要死。”
徐衛國輕輕地拍打著林小滿的後背,像在哄小孩兒那樣哄著她。
“其實沒有人見過寧墨的屍體。寧墨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泰山,他告訴別人他要去山頂看日出,然後走了就沒回來。
他所租住的那間院子的主人是個熱心腸的人,他勸過寧墨,說山太高,寧墨身子骨太弱,只怕爬不到山上就會暈倒在某處,寧墨不聽,堅持要上山。
寧墨上山後,院主人不放心,也跟著去了。
他說寧墨到了唐摩崖石刻以上,五嶽獨尊石以下,氣象臺以裡廣闊的平臺上,寧墨說那裡是封禪之地,還和院主人說了幾句話,說他累了,想歇歇腳。
院主人還說等他歇夠了就揹他下山,寧墨笑著說了好。
然後院主人說山上突然起了一陣霧,霧散之後,坐在他旁邊幾步之遙的寧墨就不見了。
他跑到山下的公安那裡報案,沒人信他所說的,還差點把他當成謀財害命的危險份子關起來。
龍五更過去處理的這件事。
龍五更說,寧墨或許真的沒有死,他只是去了某個地方。
小滿,他可能遇上了和你一樣的事,開始了他新的人生。”
林小滿抬起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睨著徐衛國,“衛國,你這扯謊的的水平,快趕上我了。”
徐衛國卻異常嚴肅的搖了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每一個字都真。”
林小滿愣住了。
心裡突然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
如果這是真的,如果這是真的,寧墨真的有可能沒死!
寧墨,不管你去了哪裡,我都希望你能好好兒的,遇上的都是好人,好事,從此後的人生都只有美滿健康,沒有疾病苦難。
番一 我叫賀銘章
一九七四年,夏。
芙蓉花開得正豔,上山下鄉報名處架在二樓欄杆上的高音喇叭的聲音從早喊到晚。
“到農村去,邊疆去,到祖國需要你們的地方去!”
“革命青年志在四方,紮根農村紮根邊疆。”
“滾一身泥巴,煉一顆紅心,幹一輩子革命,做一輩子的好學生。”
“上山下鄉,改天換地,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
“廣闊天地煉紅心,紮根農村志不移。”
“與資產階級思想決裂,做貧下中農忠實朋友。向貧下中農學習,向貧下中農致敬。”
“戰天鬥地煉紅心,排除萬難幹革命。向荒山要糧,要河水讓路。服從祖國需要,接受人民挑選。”
到處都是熱血沸騰,磨拳搽掌,要接受祖國的召喚,去農村,最邊疆,卻最偏遠的地方,奉獻青春,奉獻力量,為祖國的建設做一分貢獻,添磚加瓦的學生。
每天都有人來報名,有人來領一件軍大禮,扎一朵大紅花,被安排著坐上軍綠色的大卡車,去往他們想要發光發熱地偏遠地方。
這裡每天都在迎來送往,熱鬧非凡。
每張年輕的臉上,都溢滿熱情和微笑,天真爛漫的眼裡,是對這世界最美好的憧憬和嚮往。
一個瘦瘦小小,穿著洗得泛白的短袖衫的女孩子安安靜靜地站在隊伍之中,等著上車,去往昌都。
同學們都在忙著和年邁的父母,和幼小不懂事,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要去邊疆,要去上山下鄉幹活的弟弟妹妹們揮手告別。
離別總是和淚水相伴,蘇秀秀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知道,這一去,或許就是再也回不來了。
金吉,我重生了,我們這一生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她聽到了爸爸在人群當中對著哭泣的媽媽說:“心裡好不舒服,你說她就那麼大把把兒人,去邊疆能做得好啥?會不會被欺負?到時候天遠地遠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打小性子又文靜軟弱,要是出點啥子事該啷個辦哦?”
媽媽只顧著哭,哽咽不成聲音,含糊不清地叫著她的名字:“秀秀,秀秀。”
一人拿了半根生紅苕在啃的弟弟和妹妹一個勁地叫著姐姐,“要早點回來啊,要給我們寫信啊!
姐姐,要是看到大馬了,要畫一張寄回來啊!”
蘇秀秀輕輕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爬上了卡車,坐到人群中央。
蓬布被拉上了,與外面隔絕了,成為了一個小小的世界。
車子開始發動,不一會兒就有人暈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