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分發完禮物,認識完人,林小滿叫啥,徐衛國跟著叫啥,都說了聲謝謝。認完人之後,戲也看完了,林小滿困了,要睡了,徐衛國就又把她車著去兜風,要看看她成長的地方。
實際上就是找個去牛棚卻又不著眼的藉口。
雖然很多地方的牛棚掛牌叫勞改大院,改造棚,可是大業村這種地方的牛棚,它就還真是原來用來關牛的棚,騰出來關人用。
牛棚的高度被限了,因為要讓一切反動派不能抬頭。
牛棚裡內部只有一米高。稍微高點的人坐著都抬不直頭,只能一直低著頭。好多坐過牛棚的人出來,脖子就再也抬不直了,不習慣了。
上次見秦校長就是這樣。
徐衛國找到了林小滿當初刨的那個狗洞,狗洞很小,還用雜草堆和爛瓦片做了掩護,真是肥一點的狗都鑽不過啊。
他蹲下來,用手指比了比,發現要從這麼小的洞爬進去,那時候林小滿的身量一定是十分消瘦的,就一張皮包個骨頭才能出入,不然,這洞就要擦掉血肉了。
牛棚的門已經被後來修房造屋的人借走了,牛棚裡還扔著幾條暗跡斑駁的腳踏車鏈條,上面那些痕跡,應該是人血,這些鏈條,應該抽過不少人,血肉模糊是最最基礎的。
雜草堆裡,還有一塊用細鐵絲穿了個孔的鐵牌子,徐衛國掂了一下,發現至少有十來斤,聽說這些牌子上原來是寫著字的,是罪名!
然後這要批鬥的時候,這牌子就掛到了人的脖子上面,十斤重的東西用一根細鐵絲勒脖子上掛著,不低頭也得低頭。不低頭就只能被勒破脖子,窒息而死。
徐衛國拿出一個灌了鹽水的玻璃瓶子,水泡了鹽,能溶解一些鐵鏽,他覺得,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看清楚原來刻畫在鐵牌表面的字,就算是一鱗半爪,也是線索啊。
小心翼翼地把鹽水倒到鐵牌上,徐衛國就蹲了下來,等著鐵鏽溶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等待變得漫長起來。
鐵牌上的字一點一點的顯出來,是個沒有上面一點的宋字和一個沒有包耳旁的陶字殘部。
宋陶!
真的是宋陶!
後面的字跡就再也看不清了,隨著鐵鏽的腐蝕而脫落了,辨別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徐衛國扔了鐵牌子,正要起身,就發現鐵牌後面好像還有一些雜亂無章的刻痕。那是兩行字。
衛國……天來……天來…天來……
痛……
徐衛國一拳頭砸下去,鐵板被砸得凹進去一大塊!
眼角一滴晶瑩慢慢地滲了出來。他痛苦無比,壓抑無比地喊了一聲,“媽媽……”
林小滿走了過來,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他,頭就靠在他的背上,哽咽道:“衛國,衛國,別這樣,我也會好心疼。”
“嗯,晚上我會去拜訪一下當年的那些紅衛兵們。你晚上要關好院門房門,我不回來叫門,你就呆屋內,哪兒都別去。小心我這寶貝媳婦兒給狼叨了!”
林小滿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啊,自己再難受,也不表現出來,怕她擔心,就裝不難過不心痛了。
晚飯早早的吃了,一天黑徐衛國就開車出去了。過了兩個小時又回來了,可能是有了什麼正面的訊息,他急於告訴林小滿,可是叫了很久的門,裡面都沒人開門,直到他撞開門衝進去,卻再沒找到她。
鄰居被驚醒了,抖抖索索地說,不久前,曾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尖叫……
第四百二十七章 永遠是多遠
徐衛國立即去找了林平和林一林二,讓他們沿村找人,看是不是跑哪兒去玩兒,累了困了就歇在別人家了,就像她在錦官城那樣,跟胖嫂子投緣,就睡人家家裡去了,讓他在城中瘋找。
可是那聲尖叫,就是一根尖刺,紮在他的心間,讓他覺得呼吸越來越難。他不想把事情想得那麼差,還寄希望於是林小滿不安分,記性好忘性大跑去玩自己沒歸家,那樣的話,她沒什麼危險性。
徐衛國同時清醒而絕望地知道,這恐怕就是他一廂情願,天真無比的想法。
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林平,林一,林二挨家挨戶去找林小滿時,他就掏了槍,守到了村口。
大業村進村出村的路,就一條。
夜風寒涼,吹在臉上像帶著冰的氣息。徐衛國掏出一顆黑色的彈丸,迅速甩出去,一蓬藍火迸開來,瞬間竄上了天,就跟煙花似的,在空中閃了十幾秒種。
訊號彈有六種,赤橙紅綠青藍紫,藍色是徐衛國從來也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