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為什麼不理,嗯?”
我抬起頭來呆呆的望著他,他滿面怒容的又喊∶“嗯,為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哀叫起來,恨不得再跳下
水去,如果這個人因此可以高興一點。
“喂,你的籃子。”另一個後來跑上來幫忙的年輕人把菜籃拾了過來,放在我
腳邊,他全身也溼透了。
“那麼早,在撿螃蟹嗎?”他好奇的問著。
我偷偷瞄了在擰溼衣服的中年人一眼,心虛的輕輕回答∶“不是。”
籃子裡躺著圓圓的十幾塊海邊滿災都是的鵝卵石。
中年人還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伸過頭來往籃內一探,看了不敢相信,又蹲下
去摸了一塊在手裡翻著看,又看了半天,才丟回籃子裡去,這才做出了個“我老天
爺”的姿勢,雙手捂著太陽穴,僵著腿,像機器人似的卡拉一步,卡拉又一步,慢
慢的往他停在路邊的紅色汽車走去,連再見都不肯講。
“先生,請留下姓名地址,我要謝您。”我慌忙爬了起來,追上去,拉住他的
車門不放。
他嘆了口氣,發動了車子,接著又低頭看了一眼全身滴水的衣服,疲倦的對我
點點頭,說∶“上帝保佑你,也保佑你的石頭,再見了!”
“上帝也保佑你,先生,謝謝,真的,謝謝!”我跟在車後真誠的喊著,那位
先生臉上的表情使我非常難過,他救了我,又覺得不值得,都寫在臉上了。
“唉,他生氣了!”我望著遠去的車子喃喃的說著。
身旁的年輕人露出想笑的樣子,從我籃子裡拿了一塊石頭出來玩。
“撿石頭做什麼?”他問。
“玩。”我苦笑了一下。
“這麼好玩?”他又問。
我認真的點點頭。
“把命差點玩掉羅。”他輕輕的半開玩笑的說。接著吹了一聲長哨,把他的狗
喚了過來,雙手將溼衣服抖一抖,就要走了。
我趕快跑上去擋住他,交纏著手指,不知要如何表達我的謝意,這樣陷害人家
,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我賠你衣服。”我急出這一句話來。
“沒的事,一下就幹了。再見!”他本來是要走了,這時反而小步跑開去了,
臉紅紅的。
人都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坐在路邊,深灰色的天空,淡灰色煙霧騰騰翻著巨浪
的海,黑碎石的海灘刮著大風,遠方礁石上孤零零的站著一個廢棄了的小燈塔,這
情景使我想起一部供電影《珍妮的畫像》裡面的畫面。又再想,不過是幾分鐘以前
,自己的生命,極可能在這樣淒涼悲愴的景色裡得到歸宿,心中不禁湧出一絲說不
出的柔情和感動來。
回家的路上,大雨紛紛的落下來,滿天烏雲快速的遊走著,經過女友黛娥的家
,她正抱著嬰兒站在視窗,看見我,大叫了過來∶“啊,清早七點多,夢遊回來了
嗎?”
“還說呢,剛才在下面差點給浪卷掉了,你看我,臉都嚇黃了。”拉起溼溼的
頭髮給她看。
“活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