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映象的意蘊,不是隨便找兩個雙胞胎所能比擬的。
那個傑弗裡修會的苦修者,略顯佝僂的身體穿著他們修會標誌性的黑色山羊毛兜帽長袍,腰繫鐵鏈,手持曲柄手杖,燈光正好照在他面前,讓他兜帽陰影下面的面孔更加顯得憔悴,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深陷下去的眼窩裡面,一對佈滿血絲的雙眸瞪著總主教,一轉也不轉。他疲憊的、營養不良的面孔和瘦弱的身軀,配上那樣一雙眼睛,又對紐斯特里亞最可敬的總主教這樣的神態,讓人覺得他好似惡鬼附體,是惡鬼的意志支撐著他,而不是他自己的意志在支撐著他一樣。
而在他的對面,是高居寶座的紐斯特里亞總主教,他剛結束節日的慶典儀式便匆匆趕來提審犯人,身上還穿著節日的那一身由阿羅納埃爾最好的裁縫配合穿越技術製造出來的剪裁合身的盛裝華服——經過大魔王陛下多年的精心餵養和下放鍛鍊,總主教的身高在脫離了前任圖爾內斯特主教掌控後重新煥發青春,又拔高了一截——撐起了這套長衣,將之襯得氣派非凡,與對面苦修者襤褸的衣衫、彎曲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腰上不是鐵鏈,而是繫著鑲金嵌玉的緞子腰帶,除了衣帽上的零碎寶石(多是大修道院的珍藏)以外,無名指上還戴著主教的權戒,上面是一顆覆蓋他指節的碩大寶石(得自某個被他坑死的前任)右手持鋼製主教牧杖(這牧杖曾經不止一次讓參謀長跳窗逃跑)他鮮潤的面孔是很久沒有齋戒的結果,玫瑰般的嘴唇血色十足,而那長時間位居人上,自信昂揚的神采是疲憊也掩蓋不住的。
“呸!”苦修者只說了一個詞,他扭過頭去,不準備和那個佔據他親人身體的惡魔多說一個字,不管他擺出怎樣一副善意而誘惑十足的面孔!也不管他的穿戴是怎樣顯示他在教會中崇高的地位!
華麗的法衣、權戒、牧杖,這些,倘若穿戴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他一定會為之讚美,哪怕黎民百姓正在忍飢挨餓。但是,這個人,不行!不管他的外在如何美好,他都知道,對方的內裡,是怎樣一個邪惡的存在!
魔鬼啊,你誘惑不了我!哪怕你擁有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的外形和身體!我知道,你不是他!我的親人是向善而虔誠的,他是現居住在天堂裡的瑪格麗特之子,自幼在她的教導下吃齋奉神,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得到了他,但是我不會看著他就這樣淪落在你的手裡!我指著我的母親和姨母起誓,我絕不會縱容你的所作所為!我必與你爭鬥到底!(未完待續。。)
348 惟願此生如參商
那個虔誠的傑弗裡會的苦修者沒有任何軟化、而是擺出了絕不妥協的架勢,這和他先前來到圖爾內斯特的情形不同,因為那個時候,他還以為他的表弟只是犯了驕傲的罪。那罪,據他的師父說,曾經是許多有名的教士所犯的,他們以為自己救濟窮人,因此在神面前有功,卻不知道神是要用苦難教導人們回頭的。傳道聖徒說過,人間的一切美好都只是糞土,莫要叫糞土的虛假外表迷了心,只要一心思念天國。
那時候,他以為將道理和他的表弟分說明白,他的表弟就會摒棄虛偽的人世,迴歸正途,從此虔誠侍奉神明而非為凡人忙碌——誰知,在他怒斥邪魔後,附身在主教身上的邪魔在正午的陽光下稍稍退卻,讓他得悉瞭解救對方的辦法。
他立即馬不停蹄向東方的聖地奔去,路途雖然遙遠,但是對一個苦修者來說,本來就沒有什麼安居樂業。他在過往的修行中早已習慣了在曠野中的露宿和菲薄的飲食,他身邊也沒什麼可供一路上的強盜和貴族打劫的。這不是說他就一路平安——曾經有兩個不開眼的強盜騎士,因為缺乏耕作的人手將他綁架,發現他根本不會做農活後就企圖把他賣到別處,虧得他兩次都遇上了曾經到圖爾內斯特朝聖的商人,他們識得他是主教的親戚,承主教的情分,出錢替他贖了身,又派人儘可能地送他,這才讓他平平安安地到達了東方聖地。
在東方聖地,有許多座大小教堂。他在那裡尋到了裝飾石榴石的、奉獻給神聖母親的黃金祭壇,唯一可憂慮的。就是那座教堂並沒有三座尖塔。後來,他在教堂裡住得久了。教堂裡的一個年老司事就跟他說,尖塔原本是有的,在異教徒打仗的時候被石頭砸壞了,他滿心歡悅地向神聖母親做了謝恩的祈禱,把他的手杖往祭壇上放了放,就這樣帶著希望往回走。
誰知道,他在路上又遭了劫,遇到了他親愛的表弟的親愛的故人,圖爾庫拉尼閣下。
前後發生的事情他並不知曉。他只記得那個(其實已經清減了不少的)胖子一看到他就從驢背上一頭栽倒,兩個新來的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