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自是個為情所困掌控不了自己宿命的苦命女人罷了,可細細想來,她如果不那麼心狠手辣,不留餘地,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呢?
“可是,外頭為什麼會說我娘與皇后是一對雙胞胎?”她一詞一頓,可心裡卻很是不解,不明白為什麼那樣高傲的安陽公主會承認安卉是她的孩子。
“這只不過是安陽公主為了掩人耳目罷了。”陸文衝面無笑意地嗤哼了一聲,有些不屑一顧:“當時,安陽公主因那一夜露水情緣也同樣懷有身孕,安國候將你娘帶回府後,她為了掩蓋醜聞,於是以藥汁催生,提前生下了安然,並且對外宣稱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於是,外人自然而然將安卉看成是她的孩子。”
歲月荏苒,安卉也漸漸長大成人,她在享有安戚奕無限寵愛的同時,也倍受安陽公主的萬般怨恨,若非得到安戚奕的精心看護,安卉只怕是早就遭到安陽公主的毒手!
如此一來,陸苑一隱隱明白了大半。
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氣,一絲一縷地消化著這個其實早就已經在心底存在了很久的假設。如今,這已經不是一個假設了,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地接受,她以為自己可以很無謂地面對,可卻到底是沒能做到雲淡風輕,一笑而過。
拐了一個彎之後,她突然問了個陸文衝始料不及的問題:“聽說,我娘曾與汝南王有過婚約?這是怎麼回事?”
一聽他這出人意料的問題,陸文衝略略一愣,原本還算溫和的臉龐頓時變得面無表情,外表仍舊保持著處變不興驚的默然,只是將幽深的眼眸微眯,眼神中多了一縷很少見的嚴肅,深沉難測。
“安國候與當時的汝南王關係交好,見兩家孩子年紀相仿,便從小就訂下了娃娃親。可這始終是段錯誤的姻緣。”他簡潔地回應了幾句當做是解釋,似乎對於這段過去並不想多提。
見他不願多說,陸苑一也不好再做多逼問。
她抿了抿唇,微微眯起的眼眸裡迸出意味深長的光芒,好半晌才低聲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疑惑:“那麼,我娘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
她的詢問聽起來很隨意,漫不經心的,可是,卻帶著顯而易見地探究意味。
她心中,可以強烈地感覺到,安卉的死因絕對沒有傳說中的難產那麼簡單。更何況她是突然去了皇宮,還那麼湊巧的撞上了食物裡有毒,恐怕,這事先便是有人鋪好了局等她上鉤。
而這個問題卻令陸文衝的心猛然一抽,彷彿被一枚極細極鋒利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了心扉,疼得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而面上還得維持著堅強,可眼底卻已是掠過了一絲哀涼。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那時候沒有突然離開她身邊,她或許就不會死了。”
瞳孔不禁一縮,自語般的呢喃,輕得不具重量,難以捕捉,隨著盡碎的心,消散於風中,他的雙眸盈滿了悲傷,還有一種痛極了之後疲憊而虛弱的眸色,微微眨了眨,其間暗藏的哀慼彷彿可以將人心也給剪碎了。
“我當時出任左都御史,因懷城遭遇了一場百年難遇的水災,災情十分嚴重,皇上特委派我整裝物資前去救援。沒想到我這一去便是一個多月,等我回來之時,就聽到她已經離去的噩耗。”
他眉目淡然,深邃的眼眸如今有幾分空洞地閃爍著,雙眼定定地直視前方,焦距是渙散的,帶著近乎麻木的呆滯,好一會兒之後,那蒼白的唇際微微開啟,繼續說道:“我不是沒有懷疑過安卉的死與皇后和安陽公主有關,奈何,那背後之人行事太過狡猾,我派人四處尋找證據,待終於發現一些端倪之時,卻又被人重中作梗,之後便斷了一切線索,再也查無可查。”
除了無奈,他更多的是痛心,是內疚,是自責。
聽完他這麼一番語焉不詳的解釋,陸苑一立刻就已經大致地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可她的腦子仍舊一片混亂,對於背後的疑點重重,實在有些頭疼,半晌也理不出個清晰地思緒來。
但是,她可以肯定,安卉的死絕對與安陽公主有關,不然,她也不至於會來斬草除根。
“此事事關重大,牽連甚廣,你切記,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陸文衝揉著眉心,低沉的聲音更顯深沉,帶著顯而易見地提醒意味。“還有,你近來最好不要隨意出門,就安心的呆在府中,那些人行事惡毒,沒有達到目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陸苑一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麼,良久之後,才懨懨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這些牽扯的確夠駭人,其間的利害關係,她心知肚明,一旦將這事洩露出去,只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