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就踏在草地上,原來地下長的那又高又密的荒詢臺車,全都沒有刈除。秀蓮心說:這地方怎麼這樣荒涼?莫非平日沒有人管理嗎?
她踏著枯車,技開前棘,往後面去走,就見這後面有一道門,仿彿宮門似的。秀蓮上前摸了摸,就換著一個很沉重的大鎖頭,秀蓮知道這處官所一定是沒有人看守。她遂躥到牆上,向下一看,見這後院也有正殿,也有東西殿,最可異的就是西殿的實上映著很淡薄燈光。
秀蓮心中更是驚詫,暗想:這宮門上著大鎖,怎麼裡而倒有人住呢?
她跳下牆去,把腳步放得極輕,走到那首去,聽裡邊有人用很嚴厲的聲音說:“我教訓你的話,你一句也沒遵守!我囑咐你除了德嘯峰、俞秀蓮可以見面之外,旁的人一律不許你再認識!你怎麼又同那姓史的胖子在一起廝混,你不曉得他是個江湖大盜嗎?”
聽這人說話似是北方人,但卻又帶著點江南的口音。
秀蓮趕緊扒著窗健兒往裡看,她更驚訝了,只見地下扔著一件大皮襖和一件行李。行李旁邊放著一把茶壺和一隻燭臺。燭臺上點著半枝蠟,突突的冒看不很明亮的火焰,照著這屋裡的兩個人。
一個就是道士裝束的李慕白,他低著頭,垂手站立,仿彿兒子見了嚴父一般,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他的對面卻是個高身材,頦下飄著雪白的長髯,足有七八十歲的一位老人。穿著一身青布單衣褲,但精神極為嬰鑠,態度極為森嚴。看那面目頗有點像自己的父親俞老鏢頭,但比自己的父親更老,更精神,更強健。
秀蓮知道此人一定就是老俠江南鶴,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不敢在此多待。正想要退步走開,但又怕腳步一挪動,反倒被屋中的人察覺了。
她就靜靜地站著,連大氣兒也不敢出,更不敢再扒實往裡去看,只聽屋裡的老俠客又怒斥著說:“你難道忘了麼?我們武當派收徒五戒,心險者不傳,好鬥者不傳,輕露者不傳。此次你北來,把這三條全都忘了。
你與靜玄師徒爭鬥就是輕露,就是好鬥!在徐水縣你殺死那個姓柳的女子,就是心險。你以為憑你的點穴法,憑你的那口斬銅削鐵的寶劍,就可以橫行江湖,沒有人敢惹你嗎?
其實你不知我時時在暗中看看你,這兩次我若不是故意在你的眼前顯出形跡,你還不能知道我也來到此地了。你以為你的武藝算是學成了嗎?算是世間無匹了嗎?”
窗外的秀蓮雖然屏息站立,但卻心跳得甚緊。幸而寒風吹著窗極忽忽的響,屋中大概還不知外面有人。
她又乍著膽子,扒首去看,就見江南鶴由他那行李包內取出一疊圖籍和一口寶劍,怒著摔給李慕白,說:“給你這人身穴道圖和寶劍。你快去吧,到江湖上充你的英雄去吧!”
李慕白“咕咚”一聲就跪下了,他卻低著頭不敢分辦一句。
江南鶴老俠微微一聲冷笑,說:“窗外的俞秀蓮也進來!”
俞秀蓮嚇得一哆嗦,心說:哎呀!原來老俠他知道我在窗外了。遂就鼓起勇氣,拉門進屋,這時李慕白一見秀蓮進屋,他很是驚訝。
秀蓮卻向江南鶴老俠施禮,並替李慕白辯解說:“我大哥與靜玄爭鬥是為救我,併為尋出那珍珠,獻還宮內。”
江南鶴顏色緩和一點,就說:“只有今晚你們所作所為還是對的,但珍珠放在大殿脊下,終非穩妥之地。你們走後,我又取將下來,替你們放在宮內龍床的旁邊。現在你們的事情已都辦畢,都要聽我的囑咐。你們即日成婚,再去見德嘯峰一面,然後就同回九華山去吧!”
老俠這句話一說出,秀蓮姑娘不禁臉紅,垂著頭,心中倒十分難過。
李慕白卻仍然跪著說:“伯父,這件事侄兒實在不能從命!”
江南鶴又嚴厲地問說:“為甚麼?”
李慕白就垂著淚把秀蓮已許婚於孟思昭,而孟思昭又是自己的好友,並且是為自己的事情才負傷慘死。所以自己雖然敬愛俞秀蓮姑娘,但有此事實使自己傷心,所以對俞秀蓮姑娘不敢有過份之想。如今伯父之矚,斷難從命!
江南鶴聽了李慕白詳細表明心曲,他倒不禁覺得為難,便說:“你起來!”
李慕白站起身來,依然垂首站立,雙眉皺在一起。
江南鶴老俠思索了半天,便嘆了口氣,說:“慕白,你是因為你的叔父叫你讀了幾本書,你就染了些書生的酸腐之氣。這樣你倒像你父親之子,但卻不像我的門徒!”
旁邊俞秀蓮抑制住了痛楚的芳心,她爽然地說:“老俠客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