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可沒少算計咱們,理會她的事情做什麼”
“她好歹是羅家人,你羅師兄的姑姑。而且,她使過絆子,可終究不算首惡,五妹卻幫咱們遞過訊息,再說舉手之勞又是名正言順的事,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妨幫她一把。再說,你三叔不在,羅家顯見不會摻和侯府這一灘渾水,難道她一個側室,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不成?”見陳衍滿臉彆扭,顯然還是有些不樂意,陳瀾便微微板起了面孔,“四弟,你需得明白一個道理。與人為善,於己為善,這世上多一個友人,就是少一個敵人。男子漢大丈夫,氣量最是重要,凡事耿耿於懷,多半就是落得淮王那個下場。”
最後一句話聲音極其低沉,可即便如此,陳衍還是打了個寒噤,見一干媳婦丫頭都離得遠遠的,應該聽不見,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姐,你這話讓別人聽到可了不得……只不過,我可不是宰相,肚子裡撐不了船,雖說不能有冤抱冤,有仇報仇,可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呢……好好,我聽你的還不行嗎?哈,我明白了”
剛剛還惆然不樂的陳衍突然眼睛一亮,隨即又湊上去了一點,衝著陳瀾擠了擠眼睛:“姐你可真是絕戶計啊二哥和五弟對三叔都是畏多於敬,親近更談不上,五姐姐就更不用說了,因為婚事幾乎鬧得雞飛狗跳。如今要是羅姨娘再和他離心……他在家裡就成了孤家寡人嘿,這事情做得,我回去就對老太太說”
眼見陳衍告辭之後跟著打燈籠的兩個婆子,興高采烈走得飛快,陳瀾站在原地突然生出了幾許憂慮,但隨即就啞然失笑。她畢竟比小傢伙經歷多得多,不能要求他如她這般。只是,待人以真心和待人以算計,這其中那細微的不同,真正的有心人哪能察覺不出來?
送走陳衍回到正房,陳瀾瞧著江氏似乎不想多提那位舅老爺,也就沒有開口探問,只大略提了提自己今日進宮的經過。而江氏聽說陳瀾跑了咸陽宮端福宮長樂宮,最後還在西苑裡跟著宜興郡主逛了許久,立時不由分說地攆陳瀾早些回去休息。
“母親,我哪有那麼嬌弱,大過年的,也得多陪陪您說話”陳瀾衝莊媽媽打了個眼色,見其藉故起身避開,又把丫頭們都帶了下去,這才上前挨著江氏坐了,隨口先道了幾句不要緊的閒話,這才轉上正題說,“今天叔全的事情,皇上露了口風,娘那邊也確認了。大約等過了年之後,便要外放兩江總兵。”
“咦?”
這一條訊息大大出乎江氏的意料,抬眼去看兒子時,發現也一樣是愕然詫異,她立刻側頭看著陳瀾:“怎會是這麼突然?皇上可有說別的?”
陳瀾將皇帝那會兒的原話稍稍加了些潤飾說出來,見江氏一下子面色雪白,她生怕婆婆會錯了意思,少不得在旁邊婉轉解釋了幾句。等到她說明宜興郡主亦是對此早有安排,當是皇帝一早就決定好的,江氏一族的因素微不足道,江氏的表情這才稍稍和緩了一些。
“不是那緣故就好……說起來,我也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回過那裡了,想不到這輩子,還能有故地重遊的那一天……”
“娘,皇上這任命也是圓了你的心願,再說,我連北邊都去過,難道還怕那江南?”楊進周雖說一下子生出了無數念頭,但還是一力先安慰了母親,“再說,相比陽寧侯那樣出鎮邊關帶不得家眷,咱們一家三口卻能一道走,還有什麼比這任命更好的?”
楊進週一句,陳瀾一句,夫妻倆齊齊上陣,自是須臾就把江氏安慰得轉憂為喜。等到伺候江氏躺下,夫妻倆一塊出了門,楊進周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旁邊傳來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側頭才看過去,就只見陳瀾又緊跟著打了第二個第三個,隨即不好意思地伸手掩住了口。
“困了?”
“嗯……一整天見的貴人太多了,就連皇上也湊熱鬧,我這精神一直繃得緊緊的,幸好在娘那兒放鬆了一下,回來的車上又眯瞪了一會,否則我真撐不下去。”挽著楊進周的臂彎,幾乎把人的重量都靠了上去,陳瀾竟是覺得腳下有些飄,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回頭真得一邊調養一邊鍛鍊,否則不管是等運河開凍了坐漕船下去,還是從天津坐海船,或者乾脆走陸路,都至少得十天半個月呢……”
楊進周微微一愣,就發覺妻子靠在自己胳膊上,自顧自地低聲呢喃了起來,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輕,而他胳膊上那重量卻越來越重。到最後,見陳瀾竟是迷迷糊糊幾乎眯著眼睛往前走,他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對後頭跟著的沁芳吩咐了一句,他突然冷不丁一停步子,隨即手一抄,竟是打橫把陳瀾抱了起來。
“啊”
原本已經幾乎閉上了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