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時時,在外喚了兩聲方才進屋子的鴻雁和雲姑姑赫然發現,這明間裡的三個男人同臥一榻醉得人事不知,內中的陳瀾和張冰雲也都是腦袋擱在桌子上。紅撲撲的雙頰以及那輕輕的斯聲無不證明她們也醉得不輕。
“這是怎麼回事……不說世子夫人,咱們夫人平時是最矜持的!”
鴻雁看看醉了還不踏實。甚至還沒好氣伸了伸腿挪動了一下胳膊的張冰雲,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老半晌才苦笑道:“大(奶)(奶)從前最喜歡釀酒,既然要嘗,酒量自然相當不錯,這兩年興致漸漸淡了。連酒也喝得少,誰知道今天竟然這麼好興致。嗯來也是和楊夫人(性)子合,這才一口氣喝了這許多。說起來,我也好些時候沒見過大少爺這麼高興了,以前也就是那位劉先生登門,大少爺才會唱上一兩回。”
“誰唱上一兩回?”
隨著這聲音,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來。看到來人。鴻雁面色大變,慌忙屈膝行禮”雲姑姑也連忙退後一步拜見,卻是威國公羅明遠和林夫人。鴻雁也不知道兩人怎會一同回來。此時見林夫人看著這情形直搖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是好,最後還是雲姑姑款款上前。
“國公爺”夫人。雲姑姑再次行了禮,這才笑道,“今天我家老爺夫人,還有陽寧侯府的四少爺一時興起,便不清自來到宜園做客。世子爺和世子夫人一時高興,少不得就陪著咱們老爺夫人和四少爺多喝了幾杯。嗯來是酒酣耳熱忘情說笑之餘,就起意唱了幾首。雲姑姑這話解釋了前因後果,羅明遠想起外頭那邊三個人在同一張榻上橫七豎八地躺著,這邊兩個又是如此,忍不住啞然失笑,一時就伸手搭在了林夫人的肩膀上:“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也難得松乏一下,由得他們去吧。
咱們還有些東西沒收拎,就不管他們了!”
聽丈夫這麼說,林夫人面色**,看看平日端方的媳婦,再看看常常被安國長公主贊是大有已風的陳瀾,她嘆了一口氣就對鴻雁吩咐了幾句,隨耶徑直跟著羅明遠走了。他們這一走,鴻雁才長舒一口氣,拉著雲姑姑千恩萬謝。等到外頭小丫頭瑟瑟縮縮排來,她才沒好氣地低斥道:“老爺夫人來了也不言語一聲,要你們在外守著做什麼!”
“是夫人聽說才客來了,不許我們驚擾,一定要進來看看。”
見那小丫頭嚇得什麼似的,雲姑姑便攔住了氣不打一處來的鴻雁,分解了幾句就把這事岔過去了。只是,面對這裡裡外外五個醉倒的人,接下來又是醒酒湯又是醒酒石,一時間上上下下也忙得不亦樂乎。
頭一個醒過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楊進周。他揉了(肉)太陽(穴),又抬頭看看周圍,隨耶立時反應了過來。待得知陳瀾和張冰雲竟然也喝了個爛醉,他只覺得大為不可思議,一扭頭就聽到羅旭(呻)(吟)了一聲,那人影卻是搖搖晃晃也坐了起來,緊跟著就和他大眼瞪小眼了起來。
羅旭卻比楊進周直接,聽到妻子和陳瀾醉在了一塊,他第一反應就是拍拍臉掐掐胳膊,隨耶才苦笑道:“這還真是天底下第一稀罕事……得,我這難得一天假就這麼給你們耗光了,冰雲親自釀的酒也給你們喝光了,趕明兒你們一定得賠我!就是先前那話,你不許耍賴!”
“我還沒答應你呢,什麼耍賴!”楊進周懶得和這傢伙繼續死纏爛打,上前幫著雲姑姑弄醒了陳衍,也不管小傢伙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他就頭也不回拖對羅旭說道,“偷得浮生半日閒,又才知己換杯盞。你就知足吧!令尊令堂既然回來了,我們這不速之客總得去打個招呼。瀾瀾就算了,她難得一醉,和你家那位一塊多休息休息,你趕緊帶路吧!”
“這是我家還是你家,盡知道差遣人!”羅旭大大伸了個懶腰,嘀咕歸嘀咕,終究還是起身領路,走在路上時,他仍是不免輕聲嘆道,“這要是蕭老弟也一塊來就好了。他從前也就是一座千年冰山,可回京之後那火候至少就漲到了萬載“唉!”
陳瀾一覺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熟悉的大床上。厚厚的褥子貼身的錦被,還有那一層藕荷色的帳子,無不昭顯這是在自己家。然而,她卻無論如何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躺上來的,腦海中的最後一點記憶竟是和張冰雲拼酒。因而,當她勉強坐直了身子,探出腦袋去叫人時,看到應聲而來的不是哪個丫頭或是雲姑姑柳姑姑,而是楊進周,她不(禁)呆在了那兒。
“再醒了?”
這直截了當的三個字說得陳瀾一呆:“這麼說,我是從宜園醉倒了出來的?”
“不但是你,就連紀曦家那位,這會兒大約也正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