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究竟帶來了怎樣的訊息,但這天晚間再去問安的時候,朱氏心情好了許多她卻能看出來。知道鄭媽媽方才是朱氏真正的心腹,她自也不在意她們對自己有所隱瞞,畢竟,她自己隱瞞的事也不在少數。而且,瞧著老太太心情好,她索性把從祝媽媽那裡聽到的訊息略過不提,只回了屋子之後少不得對芸兒沁芳紅螺吩咐了一通。
芸兒終究是最有效率的包打聽,次日下午,她便帶著訊息回了來。坐在小杌子上,志得意滿的她便笑吟吟地說:“小姐,羅姨娘這些天氣性不好,就連喜鵲這樣受寵的也捱過一次巴掌,所以這回我沒用多大功夫就把話套了出來。說是五小姐回來之前,三老爺就和羅姨娘吵了一架。據喜鵲說,三老爺想借著晉王冊次妃的機會把五小姐送過去,但羅姨娘最初不肯,後來也就沒動靜了,五小姐一回來就被禁了足,據說是極不情願。三老爺呆在左軍都督府不回來,一多半是躲著老太太,還有就是不想回來看到羅姨娘哭哭啼啼的樣子。”
陳汐和威國公世子羅旭的婚事不成,陳瑛竟然打起了晉王府次妃的主意,他難道真的打算和威國公羅明遠分道揚鑣?須知羅家可畢竟有一位貴妃一位皇子,未必不打著大位之想!
左軍都督府西值房。
如今軍務不多,都督留守不過是做個樣子,到了晚上,其餘幾個衙門的留守主官往往溜出去尋歡作樂,但陳瑛卻是從來都是留在值房,就連酒都很少喝。眼看就要到了三月初一停炕撤火盆的日子,天氣仍是異常寒冷,他便往上頭遞文書又支領了幾百斤柴炭以備三月用,一時間衙門裡頭的官員倒沒什麼,底下的小吏皂隸卻對他極其感激。
這會兒,一個小吏就畢恭畢敬地站在他面前,連眼睛都不敢抬。好半晌把自己的話說完,他便垂手低頭,直到上首傳來淡淡的一句吩咐,他方才欣喜若狂,一下子抬起頭來。
“若是你說的有關韓國公的事情查證屬實,我自然虧待不了你。”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然而,還不等這個感激涕零的小吏跪下磕頭,陳瑛的聲音陡然之間低沉了下來:“若是你敢有一絲一毫的欺瞞哄騙,那麼,別說是你,就是你一家也休想活命,明白麼?”
面對那冷森的目光,那小吏硬生生打了個寒噤,聲音顫抖地答應了一聲,雙腿卻有些發軟。可是,想到這一趟事情若是成了自己能得的好處,他就把這些顧慮都丟到了九霄雲外。
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一百零八章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上)
第一百零八章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上)
東昌侯下獄數日,京師中卻是陡然之間太平了下來。朝堂之中不外乎是報喜報憂,有的是邊關小有捷報,有的是州府遭遇旱澇,有的是祥瑞出名山,有的是節婦守鄉間……總而言之,宣武門大街上那一場瘋牛踩死三人,刺客突起暴襲的慘案,彷彿已經被人們淡忘了過去。與此相比,吸引人們更多注意力的則是三月初一的會試。
每三年就有一次的會試對於滿天下的舉子們來說,便意味著只要過了這一關,錦繡前程就在眼前。金明池前搶女婿儘管是宋人的說笑之詞,但如今只要金榜題名,但凡是未有婚事在身而又品貌端正的,往往會有名門挑了去。因而,這一條獨木橋一般的路,卻吸引了無數人前赴後繼地嘗試。時至今日,已經幾乎沒人記得太祖初年詔廢科舉的往事了。
科舉對於勳貴之家來說,往往只是不繼承爵位的庶子亦或是旁支的進身之途,因而並不十分受重視,再加上東昌侯畢竟至今仍在獄中,所以三月初一的開貢院之日,也沒多少人會前往東城的隨磨房衚衕貢院走上一圈。即便是威國公府,由於威國公羅明遠對於兒子羅旭的下場很是不以為然,再加上林夫人得了兒子的囑咐有意低調,也沒派人往那邊打探。
三月初二這一天傍晚,一輛沒掛任何裝飾的黑油馬車停在隨磨房衚衕的口子上,車門開啟車簾打起,內中人探出半邊身子往裡頭張望了好一會兒,這才發出了一聲嘆息,又放下車簾關上車門吩咐打道回府。及至到了陽寧街的陽寧侯府西角門,四個壯年小廝出來把車推進去,到了二門方才停下。他們才退下,跟車的小廝還沒放好車蹬子,一個人就急不可耐地跳將下來,隨即頭也不回地朝裡頭衝去。
“四少爺!”
“都已經到家了,你們別囉嗦了,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
自打朱氏回府之後,陽寧侯陳瑛一日都沒回過家,日日都是在左軍都督府留宿。久而久之,家中上下自然議論紛紛,但多數人的意見都是覺得三老爺之前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