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自始至終,左大牛一直就惶誠惶恐,一直就由牙子李一個人說話。
次日一早。
彭政宗帶了契約,自己的遷籍文憑、路引,到州衙辦理入籍定居列冊手續。
簽押房那位書吏,看過所有的證明檔案,將一堆文憑向外一推,語音像打雷:“不行,你還有許多手續尚末辦理。”
“公爺,難道有那些文憑不合法嗎?”他沉著地問。
“當然。”
書吏說:“你的行醫憑證所列的六科,都必須先到府城正科司備案待查。本州典科所只核發瘡瘍科、小方脈、接骨科和祝由科。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到典科所找趙醫士。還有,房地買賣登記缺乏坊長書名畫押,你遷不進這家房屋。”
“這……”
“我告訴你。”
書吏的語音陰森森地:“唐記靴店的物主非唐二虎,你這張契約不值半文錢。你應該先到衙門裡查問清楚,以免無謂的損失。”
他楞住了,真有點不妙。
沒有住處,他不能辦理落籍定居;不能到府城正科司備案待查,他不能在此地懸壺行醫。
真是見了鬼啦!
偌大的州城,十三科僅核發四科,簡直豈有此理!
鬼才會相信。
他狼狽地去找左大牛。
左大牛的大門關得緊緊地。
到了唐記靴店,店掌櫃一口咬定沒有唐二虎這個人。
他去找牙子李常,鄰居說李常搬到府城去了。
強龍不鬥地頭蛇。
他果然被蛇咬了一口。
好漢怕賴漢,賴漢怕死漢。
他算是栽在賴漢手上了。
口口 口口 口口
華燈初上,他在客棧的店堂獨自小酌,一壺酒下肚,思路紛紜。
他這個在京都混,在天子腳下見過大場面的人,回到了故鄉,簡直任何事都辦不成辦不通。
當然,他知道問題所在。
斟酒的手被人按住了,兩個青衣大漢打橫落座。
“放聰明些,兄弟。”
阻止他斟酒的大漢淡淡一笑說:“趁現在能走,還是走的好。”
“哦!兩位是……”
“三班六房裡的。”
那人說:“六房中最令人害怕的一房。任何時候,我都會舉出一百個藉口和理由,把你弄進去快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
他點頭:“是區大爺授意兩位,來提善意警告的?”
“你明白就好。”
另一人笑笑介面:“不必追究是誰授意的。身在公門好修行,咱們是身不由己,但衝早年令尊的情份,咱們特地指示你一條明路,就算是咱們一點點天良發現好了。”
“你如果欠缺盤纏,多少我會替你張羅一些。”
最先發話的人語氣相當誠懇:“給你兩天工夫,儘夠了,屆時如果你還在,那麼……:”
“我們如果不來找你,會有別的人來。”
另一人說:“希望明天太陽下山之後,你已經離開本州城了。兄弟,好自為之,多保重。”
兩人拍拍他的肩膀,苦笑著搖搖頭出店走了。
兩天一夜,他並不焦急。
他招呼店夥準備坐騎。
不久,攜了一隻大馬包,在店門將馬包系妥。
他心中有數,他的一舉一動,皆在對方的嚴密監視下,自從吩咐店夥備坐騎開始,已經有不少人因他的舉動而忙碌了。
坐騎緩緩出了朝日門,已經是辰牌將逝。
蹄聲得得,越過潘河上的雲虹橋,大道開始向東北延伸,似乎通向天盡頭。
這是通向舞陽的大道,中間岔出一條小徑,通向俗稱小武當山的黃石山。
該山據說是葛仙翁修真和飛昇的地方,距州城約五十里,是玄門弟子的聖地。
那兒是他真正的故鄉,也是他祖塋的所在地。
墳園位於山南的火精嶺下,他要將父親的靈骨安葬在祖塋內。
距雲虹橋約三里地,有區大爺位於城外的摩雲別莊,地當大道北首,是往東行必經的地方。
他要趕路,來回一百里,光陰寶貴,他必須在天黑城門關閉之前返回。
過了橋,健馬四蹄逐漸加快,三里地轉瞬即至。
當透過莊門口時,他看到莊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