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的是四川話,非常難聽,但聽了他的話我突然間反應過來了,站在雨中號啕大哭起來。那人頓時被我給哭得愣住了,想了片刻,便打方向盤走人了。而我仍舊站在雨裡哭號。母親哭喊著走過來,拉住了我的一隻胳膊,傷心地叫:“梅梅,你幹什麼,你想要媽媽的命嗎?啊,我養你這麼大不容易,你就這樣對待媽媽嗎?”
我被母親拽離了馬路危險地帶,她卻不敢再帶我坐中巴了,而是叫了一輛計程車。一路上,她不斷地開導我,生怕我再做什麼傻事。其實母親誤會了,我根本不想尋死,只是太難過,想透過肉體的折磨分擔一些精神的痛苦。回到家裡,我拒絕進食,並把母親關在門外,硬著心腸聽著母親哭喊。
媽媽,請原諒我,解鈴還需繫鈴人,我只是想透過這種方法,使自己分散注意力。儘量減輕內心的痛苦,也許就能儘快獲得新生!
柳暗花明又一村(1)
也許老天看不得我這副樣子,對我格外開恩,就在我絕食後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二〇〇二年環宇小姐中國總決賽的負責人Z先生打來的。我既意外,又高興,只可惜沒有氣力對著電話笑上幾聲,讓Z先生感受一下我的快樂。他用一種很沉重的聲音對我說:“詠梅,我看到湖南衛視你的那期節目了。”
“是嗎?”我苦笑了一下,眼淚又流了出來。
“去年你告訴我今年還要參賽時,我還以為你開玩笑的,真沒想到……哎!”
“只可惜,我還是沒有成功。”
“但你的狀態很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現在讓你參加一個國際選美大賽,你還有興趣加入嗎?”
“什麼?”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心跳加速,不知道他這個暗示意味著什麼。
“我代理環球洲際小姐中國區的比賽,為世界選美組織選送合格的中國小姐。從電視上看,你目前的狀態很好,如果你能夠儘快地走出失利的陰影,我會選派你去參加比賽。”
“什麼比賽?”
“環球洲際小姐,與環宇小姐和世界小姐同名的賽事!”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參加中國賽區的選拔,很有可能會成為中國小姐嗎?”
“我不能向你保證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你的狀態很好,英文程度也夠流利,你有很大機會代表中國到國外去參加比賽。”
“如果我同意參賽,需要做什麼準備呢?”
“你要儘快到北京來一趟,讓專業人士看看你和其他競爭者。”
“什麼時候去?”
“最好這一兩天,”
“你不要說了。”我對他說,“我後天就動身。”
放下電話,我衝著門外喊:“媽媽,我想喝稀飯!”
四天後,我從北京回到了重慶,帶回了一張合約書,經過簡單而又嚴格的挑選,我成為洲際小姐大賽的中國區代表。命運,此時向我展開了它那久違的笑容。
但擺在我面前的路任重而道遠。Z先生很清楚地告訴我,由於今年沒有開展比賽,所以,他不準備替我付出國的機票以及住宿費用,另外,我還需要交給他一部分資金作為授權金,這幾項費用加起來,正好是十萬元。這可難壞了我!
我把錢都交給母親保管,而她聽見我又要去參加選美的訊息如聞噩耗,差點沒背過氣去。她悲憤地說:“詠梅,你能不能叫我們省省心?那所謂的選美我也陪你經歷過了,大人對你是仁至義盡。讓我看來,選美大賽黑暗、複雜,簡值像一場鬧劇。為了這件事情,你絕食,還差點丟了小命。這才剛過了幾天,你就忘了痛!”
我勸慰她道:“母親,你看到的,僅是中國選美活動中的一面。國際大賽已經經營了幾十年,他們之所以成功,一定有令人信服的理由。當中國小姐是我自幼立下的願望,如今離願望還有一步之遙時,你卻勸我放棄!”
母親不再勸我,視我為怪胎,並且搬出了父親的大駕。
大賽失利後,父親對我還算客氣,因為母親曾流著淚勸他:“孩子現在情緒不穩定,你可千萬不要再刺激她了。”
父親是心疼我和母親的,所以,在我鬧情緒的那一段時間裡,他一直在忍氣吞聲,冷眼旁觀著我的表演。如今母親已經不再袒護我,而我的生命又因為新的希望而旺盛起來,所以他自然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就在我向母親要錢後的第二天,他指著我的鼻子質問道:“你還有完沒完?”
我當然知道他指得是什麼,但仍舊裝糊塗:“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