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有點心慌。
第二天仍舊是週末,葉安憶和譚九非在隔著一面牆的兩個個房間睡得天昏地暗,只是尚未到中午,也沒有自然醒,敲門聲就擾人清夢地響起來。
葉安憶昨晚上睡得不好,心裡總是莫名地不踏實。敲門聲剛響了幾下,就把她驚醒了,她幾乎從床上跳起來,奔出來開門。
拉開門的一瞬間,葉安憶從指尖一直涼到心底,秋淑芳穿著整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少了幾分平時溫婉的氣質,顯得氣勢凌人。
“媽…”隔著老舊的鐵門,葉安憶纏著牙齒,輕而緩慢地吐出一個字。“開門。”秋淑芳言簡意賅,話語裡藏著點命令的口氣。
葉安憶心亂如麻,手抖得厲害,好半天也沒能把鑰匙□鑰匙孔,秋淑芳穿過鐵門的縫隙,一把奪過去,利索地開啟門,甩門的動作有點重,嘩啦一聲,吵醒了裡頭的譚九非。
“小安憶,你不多睡會兒?”他眯著眼,揉著一頭凌亂的頭髮,不停地打著哈欠。“別出來!”葉安憶小聲警告,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他不僅大聲說話,還大搖大擺走到門口。
看清沙發上坐著的人,譚九非呆呆地立在原地,撓著頭不知所措,無辜地扭頭看了葉安憶一眼。
“進去把衣服穿好!”秋淑芳似乎壓抑著脾氣,呵斥一聲,兩人紛紛竄進房間,葉安憶換下一身睡衣褲,譚九非將光裸的上身套上遮羞布。
兩人折騰了一會兒,又不敢讓秋淑芳就等,立刻在秋淑芳面前站好。
“安安,你什麼時候從我那裡拿了鑰匙?”秋淑芳看著葉安憶,即使是一站一坐的仰視姿勢,葉安憶卻還是覺得自己矮了一大截。
“我從法國出差回來的時候。”她老師,尤其是秋淑芳,幾乎很難學會如何去騙她。從前在法國留學的三年,為了不再秋淑芳面前露出破綻,她只有減少回家的次數,沒有唐嘯東在的場合,她真害怕自己一開口就露陷了。
“為什麼從嘯東那裡搬出來?”秋淑芳眸子閃著微光,“你和嘯東吵架了?鬧彆扭了?還是…分居了?”
“乾媽。”葉安憶咬著嘴唇,將稱呼換回最初的那一個,秋淑芳就有所感覺,“我和唐嘯東,已經離婚了。”
秋淑芳雖然有些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震驚,連呼吸都有些凌亂了。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葉安憶立刻就猜到了電話那頭是誰。她想開口,動了動嘴唇卻又沒有阻止。
唐嘯東用了二十分鐘趕到葉安憶的家裡,額頭上汗珠滑落,那模樣,似乎很急。“媽。”他的聲音有一點變調,不知是趕得急了,還是當下心情太過複雜。目光掃過打扮隨意的譚九非之後,微微變色,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你和安安怎麼了?”秋淑芳站起身,走到唐嘯東面前,神色頗為嚴肅。“我們…沒什麼?”唐嘯東緩了片刻。
“我們離婚了。”葉安憶開口,生生推翻了唐嘯東的說法。“葉安憶!”他極重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裡頭百轉千回的意味旁人品不出來。
“唐嘯東,你從來不會騙我。”秋淑芳一字一句分外認真,“我要聽實話。”“我們…沒有離婚。”他依舊還是這句話,像是肯定,有帶著難察的僥倖。
“唐嘯東…”葉安憶蹙眉,面色蒼白。“我們沒有離婚!”他有點暴躁得到打斷她的話語,望向她的眼神有點凌厲。
葉安憶面對他的強勢,沉默了片刻,轉身走進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兩個紅色的小本子:“雖然你並不想留下,但是…你的東西,我也不想要。”說著就將一種一個遞給唐嘯東。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副模樣的唐嘯東,從驚訝而不可置信,漸漸變得憤怒且無法抑制,唐嘯東的冷靜自制這一刻像決堤的洪水,接過小紅本的瞬間便狠狠地丟在地上。
“葉安憶,做得好!”葉安憶能看清他抽搐的眉角,辨不清當下他是怎麼樣的情緒更多一些,只是微微垂下眼瞼,不再看他。
秋淑芳從地上將小紅本撿起來,上頭離婚證三個字像是對她心臟狠狠地打了一拳,她捂著胸口摔坐回地上。
“乾媽!”葉安憶驚駭,想要扶住她,被她一把推開。“先去看我生病好聲好氣地哄騙我,其實早就已經離了婚。”她手指顫得厲害,指了指唐嘯東,又指了指葉安憶。
“乾媽,對不起,我們怕您受不了才會一直瞞著您。”葉安憶見秋淑芳微露病態,離開好聲好氣地道歉。
“要不是我發現了,你們打算瞞我多久?一輩子?!”秋淑芳更加激動,聲音也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