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身邊沒跟個丫鬟,茗香雪硯那幾個小蹄子上哪兒偷懶去了?”文李氏見文靜媛獨身一人,連個心腹丫頭也沒帶來,心下便更是不悅起來。
“雪硯在路上被女兒打發了,讓她換茗香過來接女兒。”文靜媛有些乏了,不願過多解釋。文李氏見狀也沒多問,只好壓下自己心裡的不悅,遂問了些正事。
“吩咐你的功課都做好了麼?如果都完成了,就回房裡另繡一副荷塘清韻的雙面繡來。”文李氏今天對自己女兒的舉止極為不滿,故而句句帶刺。
“為什麼府裡的人都向著大姐?爹爹是如此,小小的赫元也是這般。就連她院子裡的那些個丫鬟們,也都一副忠肝義膽的模樣。”文靜媛沒有回答文李氏的話,而是徑直開口說出了自己內心的不喜。這幾句好似是對文李氏說的,又像是她在自言自語。
聞言,文李氏忽地坐起身子來,示意連紅不用再按了。她定眼看著文靜媛,半響,方諷笑一句:“那丫頭哪及你一半好?你看她大病之後寫的那些字兒,還有她的品貌,樣樣都不及你。”
“饒是這般,大家喜歡的,還是大小姐,卻不是二小姐……”文靜媛忽地輕嘆了一口氣。
“住口!”文李氏的一聲大喝,驚得文靜媛抬頭瞪大了自己的雙目。
“我對你日日夜夜精心呵護,嚴厲栽培,是指望你成為那獨一無二的金貴小姐。而不是要你如現在這般,在我面前怨聲連天,擺出一副沒出息的窩囊樣子。”停頓了片刻,文李氏忽地又厲色看向文靜媛,“你的條件樣樣兒比那丫頭好,唯一不足的便是她年長你一歲,是這府裡的大小姐,凡事有個長幼之分罷了。如今你也算是嫡出的貴小姐了,身份一類的,哪裡就比她低賤?現聽你說府裡的人都愛跟她相處,那也怪不得誰,是你不懂得抓住人心!”
聞言,文靜媛的心中漫過一絲委屈與疲倦,但是面上卻不顯。她起身徐徐地朝著文李氏施了一禮,隨後恭敬道:“女兒知道了,女兒這就回去好好反省。”心裡,她也後悔自己今日的魯莽舉動,竟會沒腦子到要來正院找自己嚴格的母親訴說心中不快。
“等等。”文李氏見文靜媛轉身欲走,便出聲止住了她。待她回頭之後,文李氏方有條不紊地說道,“你是心裡想多了,才會有方才那樣的念頭。憑你的品貌背景,他日嫁人時,卻是沒得挑的上乘姑娘。為孃的之所以這般嚴厲地教訓你,只是希望你心裡剛強些,日後到了婆家那邊,才會不受欺負。”
文靜媛心尖一顫,隨後又恭聲道了句:“女兒明白,勞阿孃為女兒操心了。”
“你先回來坐下,待我好好地跟你說說。”文李氏這會子語氣放軟了些,畢竟親生的女兒她只有一個,不待她親厚些,還能待誰?
連紅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察覺到了屋內的氣氛,便走上前來欠身一禮:“小姐一路過來想是有些口渴了,奴婢這就下去命人準備些茶點上來。”
文李氏點點頭,並不是礙於有些話連紅不能聽去,而是她此刻真的打算留文靜媛一人下來,她們母女二人說說體己話。
室內平靜下來之後,文李氏方緩緩開口道:“你放心,蕭家那邊,為娘會繼續努力為你爭取的。你是文府正經的嫡主子,身份早已與原來年小時不一樣了。日後你要嫁人,定也是嫁與大戶人家當正妻的,為娘是絕對不會讓你委屈了自個兒去做妾室的。”
聞言,文靜媛抬頭看文李氏,眼裡已添了幾分柔情:“多謝阿孃為女兒上下打點,女兒定會不負阿孃的囑託。”
文李氏點點頭,對於文靜媛的修養與才華,她自是信得過的。從小到大,由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兒,差不了。
她嘆了一口氣,隨後消去了眼底的柔意,漸漸地透出些陰鷙來:“至於那丫頭,哼,你不必擔心,她得意不了多少年了。就算蕭家那邊與她有婚約又如何?只要我再使些手段,婚約就會變得不堪一擊。一個女兒家家的,在閨中被毀了婚,想要再嫁人,卻是難上加難。到時,就算我不設計讓她從雲端上跌下來,她自己也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思及此,文李氏眼中的狠色變本加厲,又接著說:“蕭家那邊想必已經收到我悄悄放出的訊息了,試問,哪個大戶人家裡,願意娶個潑婦進門做主母?”
“阿孃,”文靜媛聽完,亦是牢牢地握住了文李氏的雙手,“女兒的終身幸福便全數囑託在阿孃手裡了,您是知道女兒的心的,自打八歲那年在洛城第一次見到蕭哥哥起,女兒就……”話語至此,文靜媛的眼裡添了無限柔情,一張秀麗的瓜子兒小臉亦是紅潤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