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赫元是親眼看見文李氏被活活燒死的,故而那種慘狀與撕心裂肺的恐懼感,他永世都不能忘懷。
偏偏文靜媛不是個好姐姐,不僅沒能好生地安慰他,反倒是利用這個來嚇唬他,導致他幼小的心靈永久地蒙上了這層陰影。
“不肯說麼?”文君華冷眼看著哭得一抽一抽的文赫元,隨後走到文靜媛的面前伸出手指指向她,“是不是她?”
“你少胡說了”文靜媛面有閃爍。
見文赫元的眼裡也有遲疑,文君華便放軟了語氣看向文赫元道:“你如今也不是那三歲小兒了,怎麼沒個看人的眼光?素日裡大姐待你如何,你難道就忘了麼?我的確對二孃有些成見,但是還不至於要卑劣到用那等手段去殘害二孃。”
“大姐……”文赫元開始慢慢動搖。
“沒用的東西,我就知道你靠不住”文靜媛咬牙狠狠地掐了文赫元一下,文赫元立刻就哭著跑到了文君華的跟前,又聽文靜媛陰狠嚇唬道,“赫元,你的胳膊肘怎麼能往外拐?阿孃在天上若是知道了,晚上定會來找你的——”
“啊——”文赫元嚇得驚聲尖叫,顫抖著身子抱住了文君華。
“你怎麼能這樣嚇唬他,他可是你親弟弟啊”文君華心疼地看著此刻哭得兇猛的文赫元,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便是他,沒想到,今時今日,這場恩怨糾紛,卻還是波及到了這個粉妝玉琢的小人兒身上。
“他連自己的仇人都認不清,這個親弟弟不要也罷”文靜媛語帶瘋狂,正要接著說些什麼,卻被不遠處的蘇文氏打斷:
“夠了,俗話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府上才剛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卻在這兒唯恐天下不亂”蘇文氏上前揚手就想給文靜媛一個巴掌,但是卻遲遲沒有落下去,最後才收回手沉悶了一句,“我念在這是第一次撞見,暫且饒你。不過你記著,日後你若還是用你那一套來嚇唬赫元,我定不饒你”
見文靜媛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掉眼淚,蘇文氏便接著訓斥道:“你這會子知道哭了?赫元才多小的人兒啊,你們一母同胞,你竟然也狠得下心來這般折磨他?”
“姑姑,赫元真的好怕,阿孃死的時候那模樣可嚇人了……”文赫元掙開文君華的懷抱,跌跌撞撞地來到蘇文氏這邊,蘇文氏心疼地緊緊抱住文赫元,才發現這孩子身子抖得厲害。
“五姑姑說的話句句在理,在這個府上,永遠都是她對,永遠都是她有理。如我們這些沒有地位的,永遠也只能把委屈往肚裡咽——”說罷,文靜媛便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蘇文氏一面小心哄著文赫元,一面自心裡嘆了口氣。這小的容易收服,那大的可就不好說了。
思及文伯陽早先告訴自己的,文靜媛對蕭旁有意思,蘇文氏不禁又看了文君華一眼:“孩子,苦了你了,別怕,一切自有姑姑給你做主。二丫頭那邊你別操心,待喪事過了,姑姑就命人讓二丫頭搬到別院裡去住,等過個幾年,大家各自都平靜下來了,再搬回來。”
文君華皺著眉點點頭,卻見此刻門外有個小丫頭急匆匆地跑進來回話,於是只得從蘇文氏的懷裡接過文赫元來好生安慰了一番。
那丫鬟附在蘇文氏的耳朵旁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竟令蘇文氏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重歸為一抹快然之色。
丫鬟們很快地就將飯食給呈了上來,文赫元剛才哭得厲害,現下被文君華柔聲安慰著,早已起了睡意。文君華只得親自帶了他進自己的裡臥,將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先睡一會兒。
出了裡臥,卻見蘇文氏一個人端坐於桌前發呆,思及剛才的那一幕,文君華只得主動開口問了句:“出什麼事了麼?”
“倒不是咱們府上的事兒。”蘇文氏沉吟片刻,隨後示意文君華坐下,“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只是你到底是尚未出閣的姑娘家。”
“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別說了,倒是我多嘴問了。”文君華見蘇文氏不似平常那般爽利,便主動為她盛起了熱湯來。
蘇文氏卻揮揮手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是你原來的那個嫂子柳氏的事兒。”
“她怎麼了?”文君華盛湯盛到一半,忽地放下了手裡的瓷碗,好奇問道。自柳雯綺被休之後,據說好像在家裡大病了一場的。
“也就前幾日的事兒。”蘇文氏端過文君華盛到一半的湯碗一邊舀起了熱湯來,“上個月她不是嫁給咱們江城姓周的那個老闆做填房了麼?就是那個開藥店的周老闆,逢年過節還給咱們文家送禮的。”
“難道是那個周老闆想借著柳氏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