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京,本以為又可與玉堂九弟等人談笑風生,把酒言歡,好好抒解一下別來思念,誰知卻無端端冒出個賣唱婦人,眾目睽睽之下當街撲到他身上大哭不說,還一口咬定他是她失散六年的丈夫!這卻是唱的哪一齣!
誰知聽他如此一說,那婦人卻哭得更厲害了,悽切道:“官人!你……你不認得奴家了麼?奴家是玉蓮啊!是你的湘兒啊!你看,還有你的兩個孩子——”說著便將身後一男一女兩個孩兒拖過前來,“蘭兒,麟兒,都這麼大了!蘭兒,麟兒,你們不是常向娘要爹嗎?如今爹便在眼前了,快叫爹!”
聽那婦人一說,兩個孩兒頓時像商量好了的一樣,一左一右撲上前來,一人抱住了展昭的一條腿,連哭帶喊,只叫爹爹!那婦人聲淚俱下,更是楚楚可憐了!展昭掙也掙不開,又不敢使勁,直弄的百口莫辯,只得回頭望向包大人,無奈道:“大人!”
包大人費了半天勁才把大張的嘴巴合起來,咳了兩聲,道:“這位……大嫂,依本府之見,你與兩個孩子遠道來卞京尋夫,如今且不論展護衛是否真為你的丈夫,總要先略作歇息,將前因後果說明,本府才好與你主持公道。公孫先生。公孫先生?公孫先生!”
公孫策原本瞪大了眼睛,只顧看面前的這出戏,突然被包拯一叫,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道:“哈?”隨即恍悟,忙站起身來道:“學生在!”
“你先將玉蓮母子三人帶下堂去,好好安頓。待弄明白事情原委,再來本府前折辯!”
“學生明白。”公孫策拱了拱手,扶起跌坐在地的玉蓮並那兩個孩子,退入後堂去了。
眼看麻煩離去,展昭這才有空喘了一口氣,頓覺哭笑兩難,向包拯拱手委屈道:“大人,屬下冤枉!屬下冤深似海!”
包大人揮了揮手,止住展昭下面要說的話,安慰道:“展護衛你不用說了。本府亦知展護衛決不會是那種拋妻棄子之人,但此件事情,極為蹊蹺——本府聽方才那婦人,似乎是常州口音?”
“是。”展昭無奈,拱手道:“屬下聽得明白,那婦人確實是屬下家鄉口音。”
包大人揹著手在堂內踱了幾步,皺眉道:“本府看這婦人,面上神色,舉手投足,答言應對,都活脫脫似個被丈夫拋棄的怨婦,並無一絲一毫可疑之處!若不是展護衛你跟隨本府多年,說不定本府便會當堂認定此女所說是真!——更是一口正宗常州腔——展護衛你確實未見過這婦人?”
“大人!”展昭斬釘截鐵,“屬下確實與她素昧平生!”
“如此一來,便是此婦在撒謊了?然而她又為何一口認定展護衛你便是他的丈夫?若不是認錯了人?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包大人在書房裡踱著圈子,“看來還得好好盤問一下這名婦人,看看她到底所為何事才好啊……”
他正在那邊走著,卻只見公孫策急匆匆進來了,伏在包大人耳邊說了什麼。包大人一聽,直起身子,雙目圓睜,驚詫道:“有這等事?不行,本府要親自詢問此婦!”話音未落,便不顧展昭尚欲分辯,隨著公孫策急匆匆出去了。
“大人!”展昭見包拯離去,無可奈何,只得轉向尚且呆立堂前的王朝馬漢張龍趙虎,苦笑道:“諸位弟兄……”
“展、展大哥!”愣頭青趙虎被方才那婦人震了個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會真有了老婆孩子吧——那,那那天你娶的新娘子咋辦?!”
“趙虎!”展昭一聽,頓時哭笑不得——這楞爺們不會說話可不可以不要說,叫他那麼一說,倒真像自己與那婦人有什麼關係一般!無奈之下拋棄那四個兀自呆若木雞的大老爺們,轉向從方才起就站在一邊的龐昱:“九弟,你看這事——”
“很好呀!”龐昱揹著雙手,皮笑肉不笑:“哪,既然你都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那驥兒就找個日子正式過繼給龐府吧!還有,好歹也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家大老遠找來,正好你也剛出差回來,就乾脆好好的放個假,順便舊情重溫一下!這樣,夫妻兩個說話我就不好打攪了,等你和你夫人和好了以後別忘了介紹一下就行,我先走啦!拜拜!”說完竟是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九弟!”展昭一驚,眼看龐昱要出開封府大門,忙抬腿欲追,無奈公孫先生又從後堂出來,張口便喊“展護衛!” !展昭遂知包大人呼喚,也便只好住了腳,眼睜睜看龐昱出了衙門。搖搖頭嘆息一聲,又苦笑了一聲,回身跟著公孫先生進後堂去了。
“奇,奇!此事甚奇!”
展昭跟在公孫策身後一步邁進書房,便見包大人皺眉背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