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捧了茶,“七姑娘,您的茶。”
“放那吧。”
焉焉的應了一聲,柳清研揮手讓丫頭退下去,心思卻是慢慢轉了起來。
議親,自己會嫁給什麼樣的男子呢?
是像三姐夫那樣的風流才子,還是和四姐姐那般的武將軍?
至於周府那般……周賀遠人再好,可她怎麼可能會嫁給一個白身呢。
所以,柳清研是從不曾考慮的!
臘月十六,周府的人送來了年節禮,裡頭有單獨給柳玉研的一個盒子。
柳二夫人大手一揮,讓丫頭直接給送了過來。
金漆木雕人物花鳥紋八寶匣放在桌子上有一會了,柳玉研歪在榻上就那麼靜靜的看著,雙眸裡一團漆黑,倒映出那二尺見方的金漆木雕匣子,半響後,她咬了咬唇,雙手緊緊的攏住了雙膝——
屋子裡暖意融融,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周賀遠送來的禮物她應該是開心的。
可現在,她卻只覺得有股子冷意自心頭竄起。
成親,和周賀遠?
不知不覺的手裡帕子便擰成了麻花,隨著年節一天天接近。
明年八月也好像就在眼前。
柳玉研覺得自己心頭髮慌,她不想成親!
屋子裡簾子掀起,秋風一溜煙的走進來,帶著一股子的寒氣,耳垂凍的都是通紅,可愛的不得了,在炭盆邊烤暖了雙手,去了身上的寒氣她看向一側正坐在外間屋矮榻上的春蘭幾個,“你們怎的都在外頭了,姑娘身邊沒有服侍的怎麼成?”
“噓,小聲點,別吵到姑娘。”
春蘭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角,朝著裡頭做個收聲的手勢,眉眼裡卻充滿擔憂。
姑娘收到末來姑爺的禮物沒一會便把她們都趕了出來。
這婚事已成事實,若姑娘心裡再存著點什麼,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兩盞茶功夫,裡頭終於傳出柳玉研的聲音,“你們進來吧。”
“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指了桌上的匣子柳玉研淡淡的吩咐,“春蘭,你幫我把它收起來。”
“……是,姑娘。”
姑娘竟然連看都沒看一眼……
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的春蘭屈膝垂眸,小心的抱了匣子自去放好。
晚上柳玉研只用了小半碗碧梗米粥,沒等幾個小丫頭再勸便落了筷,“餘下的你們幾個用了吧,天冷也不用折騰,便在這裡用吧。”幾女欲再勸,柳玉研已經起身進了內室,只餘下身後幾女面面相覷中佈滿擔憂的目光!
臘月十八晚上,一場大雪揚揚灑灑的落下來。十九日早上睜眼起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外頭的雪已經沒膝,一夜之間整個世間成了銀裝素裹,此刻雪還沒有停,紛紛揚揚的從天下飄落下來,以著各樣的姿式飄飄灑灑的落在樹梢,房簷以及地面每一處,站在窗前往外看滿目的白裡柳玉研腦海裡只有一句話——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外頭有小丫頭清脆的笑聲,柳玉研收回思緒,眸光微閃便看到幾個小丫頭正在院子裡嘻笑著玩鬧,一個個的雪球飛來飛去,偶爾有被打中的小丫頭一聲尖叫,而後便朝著對方撲過去,一連串的笑聲似銀鈴般響起來,聽的柳玉研的心情不禁也跟著輕鬆幾分,正望著,便看到外頭有嬤嬤板了臉,“都在做什麼呢,還不趕緊給我做事去,若吵醒了姑娘仔細我剝了你們的皮。”
“嬤嬤,無礙的,讓她們玩吧,等到中午雪停了再掃。”
“是,姑娘。”嬤嬤屈膝應個是,又笑著罵道,“還不趕緊謝過姑娘?”
“多謝姑娘。”
幾個小丫頭唧唧喳喳謝了,先頭開始還有幾分拘束,終究是十餘歲的小女孩,又曉得平日裡柳玉研的性子,說了讓她們玩那自然就是算的,沒一會便放開了手腳,再次嬉笑著鬧成了一團。
簾子掀起來,四大丫頭走進來,“姑娘,奴婢服侍您梳洗。”
春蘭捧了銀盆,秋風絞了帕子,春江扶了她在錦凳上坐了,秋月則幫了柳月研整理衣衫挽發,最後選了根梅花釵插在發上,耳上戴了心型的珍珠耳墜,一番忙碌幾個丫頭卻是手腳利落乾淨,不見半點的忙亂,待得一番收拾好,秋風扶了自家姑娘站起身,秋月則捧了一個白瓷雕花小瓶,裡頭幾株才剪好的新鮮月季和水芙蓉還有臘梅,秋月笑著湊到柳玉研跟前,“姑娘您看這花兒,可新鮮著呢,姑娘要不選一朵戴了?”
“不用了,就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