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滾在一旁。車邊有死人,十幾個死人,老少皆有,都是中利器死的,更顯得已脫了轅的、殘活著的、拉車的一匹馬格外孤零。車邊圍著三個人,那三個人的目光都很陰冷,比草原上的寒星還要陰冷。他們眼裡定定地盯著那個吹簫的人還有那人手中的簫,不說話,不吭聲,也不動。李小妹在聽到簫聲不久,就摸了自己的刀循聲尋了來。她帶刀只是出於一種習慣,草原兒女,刀就是她的魂,她的伴,但她再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個局面。她本想暗暗望一望吹簫的人就了事。她在草場生存十幾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簫聲。當然她也有在這種暗夜裡就著風聲暗暗走來、甚至不驚動一隻狼的知覺的本事。但讓她吃驚的是,她會看到這種場面。
那吹簫的人的雙眼低垂,他只在看著自己的簫。簫音低柔,但裡面有著一種別樣的肅殺,也有一種別樣的柔情。他留著一頭很長的發,似乎幾天都沒有梳理了,就這麼在曠野的風中散亂著。他的簫音就與那發糾纏在一起,李小妹看著看著,不知怎麼,就有一種十九年來從不曾被觸動的情懷在心中慢慢迷漫開來。而身外,是如此悽然與黑迷的一個夜。那個吹簫的人的嘴唇忽離開了那簫,他的聲音也低柔如發自空竹。
“你們也和那四十萬擔糧草有關。”
他輕嘆著說。他的聲音很低,似乎說得很用心,很仔細。“——四十萬擔從關中解來的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