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曆練下來,常貴早就不在老劉跟前怯場了,當了少監後也精於保養,尖嘴猴腮的也有那麼幾絲肉感,比以前順眼多了。蹲了跟前仔細觀察許久,“用得上,只要再耐用些,定是個好機具!”起身朝我崇拜一笑,“王少監高瞻遠矚啊,早就料到這點了……”
“我料到啥了?”不是不給他面子,你不用在BOSS面前太過分吧?咱劉學監還健在,我就不用高瞻遠矚了。
“啊……哈哈……”常貴習以為常一笑,“如今我朝人口分佈不均,多處缺田可種,少處則千里荒蕪,如長安附近就人多而地少,又不能讓民眾移居他鄉。雖說土地肥沃單產較高,但消耗巨大,年年要從周邊調集大量糧食囤積以備災荒。”說這裡輕捻鼠須怡然自得道:“難得朝廷體恤民情,才籌建這農學澤福蒼生……”
“說重點!”搶劉仁軌前頭給這獐頭鼠目的雜碎喝止,免得老劉習慣性發飆。
“是,王學監提醒的是,在下孟浪了。”常貴又蹲了抽水機旁指點道:“雖說廣泛灌溉的功效不如水車,但此物輕便易於搬運,非水車能及。有水源時就能排上用場,即便是坡地也不愁汲水,利於精耕。”說著指了正前方道:“此處就是精耕田畝,同一品種的收成高於粗耕五成。一些區域因為運水不易,比如地勢高或遠離水源,難以精灌,導致單產不足。有了這抽水機具的話,倒可以解決不少難題,實在是蒼生之福,我朝之幸啊!”
我在等劉仁軌眼神,只要他許可,我立即就會衝上去抽這東方不敗的下屬。劉仁軌一反常態地微笑認可,毫不吝嗇地誇我見識過人,順便也讚揚常貴術業專精,“織造學精於器械,農學又能供提指正,老夫提議不若兩家合作,由子豪從中牽引最是合適,如何?”
“妙極!”常貴讚歎地一合掌,下來的話被我瞪回去了。
“子豪既無異議,便如此議定了,儘管按所需擇選人手,”說著笑吟吟拍著抽水機,“這可是繼大白菜之後,子豪二次提議啊,老夫拭目以待。”
劉仁軌前腳離開,常貴後腳就自告奮勇貼上來。大白菜一役常貴勞苦功高獲朝廷嘉獎,自此嚐到甜頭,此番又是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農學裡由你指派,我織造學裡找人,農學算你牽頭,如何?”拍拍常貴肩膀,這人雖然嘴碎,可用的時候絕不含糊,靠得住。光看他眼神裡那光芒就知道小宇宙開始爆發,就差嗷唔撲上去了。
雖然都知道這是個難逢的好差事,可張櫛、張琿兄弟倆沒有常貴那麼大的名利心,一旦成功的話,比起弟弟那邊工學舟船用抽水機專案要露臉多了,這年代多打糧食才是王道,跑遠船的營生還比不上這精耕細作。
“別推脫,你倆只需去一個,剩下一個要幫我打理織造學。”伸手撕了倆張碎紙,一個裡面抹了個墨疙瘩隨手一揉,“抓!”
張琿運氣好,得了外放,張櫛也替弟弟高興,朝我直道謝,下差見兄弟倆勾肩搭背地跑東門大館子裡慶祝去了。果真是家貧見真情,有時候蠻羨慕張家三兄弟,還是堂親就親密到這份上,比起大家族裡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每次這麼想的時候崔帥鍋的影子就浮現在心頭,萬幸,沒附身到崔帥鍋堂親身上,要不這會已經風光大葬十數回了。
最近我最怕見一個人,謝寶謝爺爺。眼看秦鈺就回京了,這沒出息的還滿世界幹農活呢,天打雷劈。說我不盡心,那是冤枉我,說我盡心了,又不好意思出口,這半點成績都沒落下,他還歡天喜地以為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傻B。
“你過來,過來!”實在不能袖手旁觀了,也沒個趁手的兵刃給這悶貨砍死了乾淨。
“參見……”
“信不信我叫你一輩子得人摻著?”
謝寶知道我氣啥,識趣地垂手立了一旁聽訓。
“你打算給雲家當長工還是給王家當雜役?”踢過個馬紮叫他坐下,站那和木頭一樣,還比我高那麼小半頭。
“小弟……”
還就對了,看著模樣就有戲,雲丫頭還真該找謝寶這模樣的,用起來死心塌地,殺起來沒點心裡負擔:“你嫂子才朝正成坊裡回來,有個姓牛的名醫托的關係,想攀你這高枝,看能不能成?”
“……”
“還有個姓馬的國手,小閨女年芳十五,如花似玉,謝才子意下如何?”
“……”
“東城楊家武館的掌門和二娘子故交,家裡有四個閨女,十二、十三、十四、十五,一個個都健康幹練,實屬難得。二娘子是你救命恩人,當年若只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