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的我,絕對是良善之輩,是個蟲蟲螞蟻都不忍傷害的濫好人;於是到了這當頭上就開始猶豫了。
“磨蹭的。”早已裝扮停當的蘭陵見我手腳有點呆滯,一臉不耐煩的拉過獵裝就朝我身上套,“怕是沒有倆夫人在跟前照顧,連衣裳都穿不到身上。”
給她手撥開,“去幫倆娃弄。”
“早畢了,”說著撩起營帳門簾指給我看,“瞧瞧,外面都列隊了,王家上下就等你一人呢!”
見我冒頭,換了新式皮裝的二娘子與謝寶雙雙上前大聲行禮,嚇人一跳。
瞅瞅二娘子,“謝寶啥時候來的?”
“回侯爺,謝兄弟一直駐隨軍中!”二娘子身材棒,換了量身定製的新款皮衣後,人模狗樣的。
這才想起謝寶也是活人,該直接問他才是。“那這些日子就沒見,跑哪了?”
“秉子豪兄,小弟一直負責操練家丁!”謝寶對我短路的狀況習以為常。扭頭朝王家眾丁高聲喝令,見動作整齊劃一,滿意道:“今晨圍獵伊始。還請子豪兄檢閱。”
一臉莊重,學了謝寶的調門,“稍息!”趕緊鑽回營帳忙手忙腳地穿戴起來,朝蘭陵抱怨:“死人啊,搭把手不會啊?快快!”
“沒見過你這種!”蘭陵手腳帶風,將我翻來覆去的猛勒,滿嘴沒一句好話:“腰銱腿短的,別人穿上就英武颯爽。到你身上就和剝半截皮的老鼠!撅著。年輕輕就有了肚皮。叫你撅著!”
撅個屁!屎都叫這婆娘勒出來了,推開蘭陵,玩命從帳後竄出來,一頭鑽了後面的林子裡。束腰繫的沒個章法,差點害老夫拉褲子裡!
舒坦!壯觀啊!看看草苛裡的作品和中軍賬前緩緩升起的帥旗,相得益彰。扭頭四面轉轉,可總覺有人偷窺。變態無處不在,如梁建芳老賊!
十數里地圍場上,獵區已經分化停當,每到一個區域皆有專人領騎,以王家為首,沿了圍場逆時針轉動獵捕。辰時起,酉時收,每日四個時辰。前後延續三日;據程老爺子介紹。他以往屠城時也是這麼個安排。
圍獵邀請由王家而起,分賓主,接將令。王家兵丁領頭陣入圍。而後各家魚貫進入。這邊號令一起,驅趕獸群地人馬開始策應,在山林各條道路上起黑煙斷了獸群退路,數路人馬並逐,惡犬地狂暴的吠聲漫山而起,驚恐的野獸延著早已經策劃好的路線,朝圍場碾壓而來。
煙飛草蕩,山延邊上的林木開始翻倒傾覆,凌雜的蹄聲由遠至近淹沒震天戰鼓。雖說有心為善,可身後號一起,鼓一敲,旌旗一豎,斗大一個王字隨風飄展,身後家丁人人橫眉瞪眼激動的渾身發抖,弄得我也熱血噴湧地直上頭。
王家這就算是嶄露頭角了?我王子豪也就成為一方統帥了?撇嘴斜眼的環顧一番,眼神到誰身上,誰就馬上壯烈抱拳施禮,連蘭陵都不例外。墩墩也感受到氣氛中的緊張,打著響鼻側身盤旋幾圈;我一手兜著韁繩,一手挽著寶刀,隱隱有眾生之王的氣象,老子什麼顧忌都沒有了,咱手一揮就敢造反!
二啊,真二啊。丹田真氣噴薄,過嗓子眼上混著渾厚的蘊力就彭勃而出,“三軍聽令!”
就這一嗓子,沒進圍場的幾家都同一時間勒馬停步,衝我這邊齊聲洪亮答令,老遠就見梁建芳還下意識朝我麻利的一拱手,拱完手才反應過來,趕緊放下手左右看看,不好意思起來。
美啊,可到底傳什麼將令才好呢?腦子裡全是血了,下來該幹啥就一點沒有章程,長時間的冷場讓人有點沒面子。
等蘭陵笑聲傳來地時候,王家和平崛起地想法就蕩然無存了。臭婆娘平時就不帶配合我,笑場踢館子的本事倒是一流!
“該幹啥幹啥!”惱羞成怒了,馬鞭一仰直指謝寶,“今個你代本帥施令!笑場者斬立決!殺無赦!”
“二娘子聽令……”跟著謝寶的帥旗緩緩前行,小聲發令道:“隨公主一行,保護好二位小屁孩,敢出紕漏,開除你全家!”
獵區是按陣法分化地,每個區域分生死兩路,凡是入死路的皆可獵殺,而順生門而過的會進入下一個獵區,這是規矩。除過隊伍裡的蘭陵外,王家全是頭次圍獵的生蛋,幸虧謝寶按軍務標準辛苦培訓這些日子,多少知道個層次遞進了;就這,我都害怕後面的人把我弄死。
太恐怖了,這一進獵區,我就有種從獵人變成獵物的感覺,尤其後面這幫打手一個抽劍拔刀的聲音就讓人脊背發涼;一時間,就從趾高氣揚頭排領軍一直變成後隊壓陣,還不放心的扯過蘭陵和倆孩子。
“小心,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