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這由不了自己的事……”
“放屁的話,”程老爺子哈哈一笑,舉筷子朝我倆點點,“由不了你還由不了你孃舅?杜風小子的打算老夫還不清楚?他是你孃舅,我是你婆娘爺,你聽誰的?”
沒聽明白,朝老頭和秦鈺看了看,程初坐了對面一臉老實的朝嘴裡扒拉食物,和誰都不相干的樣子。疑惑問道:“怎麼……”
“不怎麼,”程老爺子打斷道:“子豪聰明人,知道把事情撂到身外,可他倆不懂。程初這小子好說,有我活一天他翻不了大浪,可這秦家……”頓了頓,看看我三個小輩,“人老了,想的就多,瞻前顧後地招孩子們笑話。嗣業,我和你爺爺過命的交情,該說到的就給你說到。不論杜傢什麼打算,東邊用兵和你秦家沒關係,你就是再想去再想震秦家聲威,這次聽爺爺一句話,世上比你能行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個。”
一下明白過來,老頭話頑放到這裡了。唐帝國幾年裡對靺鞞的軍事行動勢在必行,兵部這次把秦鈺從劍南調回來恐怕很大個原因就是打算朝遼東用兵時候隨時聽候調遣,老爺子能把話說透,看來軍伍上真有可能給秦鈺發派到遼東去。
皺了皺眉頭,朝秦鈺望了眼,見他也不再辯駁,估計內心裡有這方面的意向,“朝廷不是才開始在遼東經營嗎?遼城洲束邊的高麗人還一團亂麻,今殺明殺的叛亂,還不至於這麼快動手吧?”
老爺子握了酒杯搖搖頭,“三五年不動手和三五年不派大軍過去是兩碼事。如今西邊吐蕃勢弱,內變就在眼前,十年八年成不了氣候,前些年關內增派的府兵已經陸續開回來了。老夫算了下,隴右若不朝西北拓展的話,有老契手下六萬精兵足矣,加上雜七雜八的城防軍十七萬是個頂頭,餘下戰前招募的七萬人隴右可養活不起,加運糧草得不償失,若不朝東去地話早就該放了回鄉務農。”
“七萬?”
秦鈺點點頭,酒杯輕輕放了案几上慢悠悠斟滿,“爺爺說有理,隴右的戰事一騰出手來,就該開赴東邊去了。”
“梁老將軍不是在那邊持掌嗎?”一下開過去七萬人可不是開玩笑,都是才從戰場上下來的精兵悍卒。一個個磨尖了牙齒等喝血呢。按這年頭戰鬥力看,若條件許可,七萬精銳唐軍夠把地球細翻一遍。
“老殺才,”老爺子笑著環視三個小輩,“就是人手不夠才派老梁過去,唯有他能幹這活。如今西邊戰局一定,梁老殺才也就該回來了。你梁爺爺有個本事,三千人交他手裡能破敵三萬,三萬人交他手裡就連窗戶紙都破不來,別說給他七萬。”
話一說出來四人轟然大笑。在這些元老眼裡,梁建方擔得起勇將、猛將的說法。一馬當先地殺過去他不怕死,敢身先士卒朝敵陣裡突,可坐了軍帳裡運籌帷幄就難說了,老梁屬於一輩子當高層打手的料。總體素質來說和大將、名將還有點差距,所以耍橫沒人敢惹,卻常被老帥們唾棄、鄙視。
“笑笑就行了,外頭可不許說去。”程老爺子今天是開家宴的興致,在小輩面前連老戰友的短處都提,言語間放得很開,估計就是先營造個無拘無束的氛圍,一來估計是給他後面更肆無忌悍的話題鋪路,二來很給面子的將王家這裡當了主場,讓我清楚他從沒拿我當外姓看待。
粗話裡帶了細緻,幾乎沒說過什麼我信任你、程、王兩家不分彼此之類的肉麻言論,幾句不相干的亂扯,甚至在蠻橫不講理中讓你能從潛意識裡感受到這些,很親切,更願意接受。老頭活人已經變成一門藝術,說白了也是家族利益所驅,可他能把這份利益需求人性化,當做一份恰似親情的東西表露出來。
在他話題裡從沒提過兩家合作領域該有什麼要點需要注意,隴右農莊該怎麼怎麼,什麼勞力啊,棉花啊,糧食啊,嶺南啊,收益啊,都沒有。給人一種錯覺,老頭除了敲詐花露水和看蟋蟀打架時候欺負蘇定芳外再沒別的愛好,連程初的功課都不聞不問,好像人交給我他就甩手不用費心了。我還樂意當這冤大頭,有什麼好處分享的時候頭一個就想到程家,沒辦法,人人都有賤的一面,老頭一下就戳到俺短處上了。
又是同樣的話,程老爺子扭頭朝我道:“子豪,我這長輩有時候說話沒你這當授業師兄的頂事,嗣業你給看住了,什麼地方都去得,唯獨東邊不行。話放長,老夫賣力活十年,這十年裡嗣業要跑了遼城洲老夫唯你試問。”
“爺爺……”我還沒吭聲,秦鈺先有點不樂意了。話是對我來的,可秦鈺內心裡對我這個授業師兄異常尊重,容不得老頭說這麼惡劣的話,“這事和子豪兄扯不上干係。如今西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