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啥正事,沒比你生孩子更正的事了。二女和老四鬧去,有我在跟前就行。”掐算了日子,再有倆月時間就該生了,提前給劉仁軌打了招呼,農學裡該有的事我來辦,剩下瑣碎事務讓常貴先頂起來,我少監的大辦公室就給常貴先坐著去。
老劉沒思量就答應了,常貴聽我這麼一交代能背過氣去,扶了才粉刷的牆面蹭了一身白灰,臨了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回身就給屋門關嚴實,一個箭步上來跪我跟前,嚇人一趔趄。
沒敢扶,一般腦子失去思考能力的人不宜靠近,拉過個椅子隔在倆人中間有個隔擋才覺得安全。剩下來多半個時辰裡常貴鼻涕眼淚的說胡話,反正就是我的人了,生下來是王家鬼,死翹翹是王家死鬼之類,反正他的模樣說是人別人不相信。就好比我這邊日子過煩了打算造反他也頭一個通電響應云云。
怪可憐的,想想當時場景沒有電視劇上輸忠輸誠時候的慷慨激昂,就是有點心酸。常貴不是沒才華,一筆的好字不說,文才在農學裡堪稱楚翹,業務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就是因為出身低,十多年寒窗熬下來本找打算科場揚名,可囊中羞澀,最主要的是委瑣的模樣讓旁人不待見,走誰家的門路光一看長相就被客氣地攆出來,最後只好委屈在工部當小吏,發配到偏遠地方治理鹽鹼地。若不是開辦農學的當口上急於用人,常貴如今還有鹽鹼地上蹲著呢。
對於朝廷怎麼選拔人才我不敢有非議,可以貌取人的例子屢見不鮮,尤其這文官想登堂入室首先不能長得太那啥,光我見的這些大佬們先不說人品能力,這長相全都一水的排場。
比方杜風,心狠手毒不積德的老帥男,死朱雀大街沒一人搭理那種;曹老伯,一臉祥和就是兒子死了都能笑得讓人如沐春風;李義府不用說了,風流倜儻的中年帥哥,談吐舉止堪稱完美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就是下刀子捅你都感覺不來疼;劉仁軌算次的,四方大臉,濃眉毛寬眼角,方鼻寬口配上幾縷長鬚,人高馬大往那一站,不說話屬於硬漢類,一說話就想朝他腦門砸磚頭;就連許敬宗這第一醜都醜得可愛,朝誰跟前一站不笑不說話,三句話下來你能把存摺連同密碼一起交給他,還不後悔。
和這些人一比,常貴太可憐了,不過我覺得他最可憐的事不是懷才不遇,而是我不在的時候單獨面對劉仁軌的那種心情,我幾乎都預料到了,常同志三天後肯定會覺得我在謀害他,給他架上了油鍋,嘿嘿。
“這笑什麼呢?”穎搖了我幾下,“怎麼說了幾句就沒音了,光一氣傻笑不停?”
“沒事,”趕緊給穎肚子託好,“說,剛說啥?”
“說陳家的事啊,”穎站靠在軟榻背上,扭頭朝門外看看,“老四纏了二女說軍裡採購的事呢。”
“我意思交給二女去辦,咱倆沒必要摻和。”我和穎不出面好些。既然是合作,而我一直提倡公平合作,老四覺得身為陳家的代表不該被排斥在花露水作坊某些專案外,凡是所有的專案都應該是兩家共同管理。覺得二女的做法有點太獨了。二女則不想讓老四染指她的研發小組,而老四的要求於情於理也不好拒絕,就想把研發小組拉出來單獨成立一個機構,直接歸她統領。穎瞭解其中經過,雖然對陳家有機會翻身感到欣喜,卻在合作專案上一直沒有表態過。
“妾身沒那個本事,肯定不去摻和。”穎幸福地感嘆一聲,摸了摸肚皮,“這肚裡的孩子才是妾身最要緊的事。至於陳家怎麼怎麼。好了當然高興;縱是不好,出了陳家的門,能幫則幫,幫不了也不歉疚。”
“哦?”
“該是個什麼就是個什麼。王家好,陳家才能好,這是個前提,也是這個道理。”說著笑了,“這話讓娘聽見又該囉嗦了。”
“哦,”我點點頭。穎把話說得明白,陳家就是想翻身也得看王家臉色,不是想翻就能翻的。笑著搖搖頭,“咱倆再有閨女說了這話出來,按你的脾氣得朝死裡抽吧?”
穎扶我肩膀上笑了,“怎麼說呢,沒夫君這麼喻事的。爹孃給嫁了過來,頭三年上王家是這麼個光景,雖說當閨女的不能恨,可終究有抱怨的地方。虧得夫君醒過來變了個樣子……您可別氣,妾身沒抱怨您,就是頭三年裡偶爾說說氣話,心裡可沒抱怨過一句,這不管咱倆的事。往後啊,兒女的婚事可不能犯了糊塗。”
穎是切身經歷過的,話也說得中肯,不管現在怎麼樣,一開始始終不幸福,知道其中酸楚。也幸虧是我碰上了,要不王家的日子到現在不知道怎麼過呢,穎對父母有看法是應該的。
“明帶你出去轉轉吧?”老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