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管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會不會。周醫生是好人,怎麼能開獸藥給老漢。醫德遠近聞名的高,還說要給周神醫送年禮呢,怎麼就忘記了,得趕緊送去。”管家拍拍腦袋,朝我拱拱手,溜了。
老滑頭,見告狀沒效果,下臺階下得到是快。反正年上沒事,順便去牲口棚那邊看看周醫生,自打家裡的牲口牽回來後。他就一心撲在上面,極少在家裡出現。連領年例都是差人叫過來的。不想錢管家和胡掌櫃,一早就歡天喜地的等候多時了。
牲口棚蓋得氣派,超大的四合院建築,三面向陽的是關牲畜的,背光的一面堆放草料和農具,院子中間還散落幾個沒開鑿好喂草料的大石槽,周醫生就住在背光一面隔離出來的小門房裡,六個打下手的雜役一早就拉了大鍘刀鍘乾草,牆邊鍋灶裡騰騰冒著熱氣。一股燙麩皮的味道蔓延在大院裡,聞到香味的牲畜在棚子裡激動的嗷嗷亂叫。
周醫生正蹲在一頭毛驢跟前擺弄著,毛驢很配合,完全沒有平時的倔脾氣,溫順的打著響鼻。見我走近,才驕躁的叫喚幾聲,對生人很敏感。
“小侯爺來了。”周醫生被毛驢提醒後才看見我,胡亂給我打了個招呼又繼續忙碌起來。
醫生就是醫生,在他眼裡病人是第一位的,就算家主親臨,也得等治完病再說。對周醫生這一點,絕對是欽佩,這才是敬業。當年我因為骨折躺醫院的時候,一早護士過來換藥,拆了夾子換到一半,來了個查房的領導,那護士直接扔下我跑去和領導寒暄起來,全然不顧我的死活。和周醫生相比,那護士就該拉去勞改。對行醫的人來說,瀆職就意味著謀殺,進了醫院就好比進了殺人犯俱樂部,不管有病沒病,先殺一會兒再說。
我站定一個安全位置等待周醫生殺驢。驢是眾多牲口裡最可怕的生物,別看個子小點,但脾氣壞到家,看人不順眼就要發飈,拉都拉不住,我就曾經被一頭髮飈的驢追殺過,童年裡的惡夢,要當心。
“早晨老錢放爆杆驚了牲口,這驢就是受驚到食槽上傷了腿,”周醫生忙活完,將驢拉到一堆乾草上臥好才跑來接待我,沒一句問候,直接告狀。“幸虧昨晚守歲,大家都沒睡,要不就捅出亂子了。”
“嗯,”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錢管家早上朝我認過錯了,我也狠狠地批評了他,周醫生莫要往心裡去。”我指了指小門房,岔話道:“怎麼晚上就睡這裡?你家婆娘娃的都不在跟前啊?大過年的,都交給下人招呼,再忙也和家裡人一起過個年關嘛。”
“本打算回去過年,和婆娘‘叮咣’了幾句,一惱火就睡過來了。”周醫生不好意思的撮撮手,“小事,不算啥,我那口子就是個碎嘴。也幸虧過來了,要不出事還不知道呢。”
有過耳聞,周醫生婆娘謙煩,不過站在人家女方的立場,你一天四處充好人,拿了家裡錢給外人抓藥行醫,放誰都不願意。“別往心裡去,自家婆娘為自家的,”我裝好人安慰道:“還不是給家裡操心,哈哈一笑就過去的事,別太計較了。”
“道理也明白,”周醫生指了指養牲口的棚子,“小侯爺進去看看不?都冬天牽回來的,莊戶能力有限,好些個牲口秋天沒掛上膘,這些天正調養呢。”惋惜的搖搖頭,似乎責怪我牽回來太遲,“麩皮攔了乾草料終究沒有鮮草好使,等在下明前精心調理一年,保管讓咱家牲口生龍活虎的。”
“試過喂點蛆沒?”想起蘭陵天熱時說她家的管事不時的喂牲口吃點葷菜當零嘴。“聽說管用。”
“冬天不成,牲口不太動,餵了消化不了。加的虛膘而已,還把胃口弄壞了。”周醫生指了指院子四周,“咱家這院子還是有點小,現在看著剛好,可一兩年裡小崽子一添,就顯得擁擠了。尤其頭半年吃奶的小崽子要和它娘一起單獨餵養,有點折騰不開。”
現在才說這話,當時就是叫你監工的,弄不開怪誰?估計也是沒辦法了,畫出來的地皮不夠周醫生折騰,看來王家莊子過於擁擠了。“要不等後面商量下,專門再畫個地方出來養小牲口,壯實的放這邊來。”
“這是大事,可得快動手,兩邊離得遠點無所謂,在下不在乎多走幾步路。”周醫生知道想在就近圈地方沒戲了,只有朝後莊挪。
看來事先沒規劃好,莊子上打補丁一樣東一塊西一塊的亂蓋,現在建築一多就顯出害處來,好些地方都糟蹋了。穎要是能把雲家莊子拿下的話就解決大問題了,那邊地界大著呢……太邪惡了,我怎麼能產生這種想法,人家雲小姐孤苦伶仃的,我一老爺們起這個心思太不像話。失敗,不怪我,中